“參見太後。”

    剛剛上樓，我便看見太後一臉笑意的坐在椅子上，我不敢怠慢，連忙跪下對她恭敬的行了一禮。太後似乎很高興，當下道：“免禮免禮。”她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輕聲道：“在外麵這些日子，吃苦了吧？”

    我搖了搖頭。

    “哪能不吃苦呢，外麵再好，也沒有南詔跟這宮待著舒服啊。無陵那孩子，總是做些讓哀家生氣的事，不過你也別生他的氣，那孩子的脾氣你也知道，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太後著，微笑著拉我入了座。

    我搖頭道：“妾哪敢生皇上的氣。”

    這句話我的並非是氣話，而是由衷的心話。因為公孫白的關係，這一次出宮，我多多少少，都是能理解李忱的良苦用心的。我知道他的難處，也心疼他的沉默。寧願被我誤會，也不肯對我出實情……倘若不是公孫白對我坦白的話，恐怕如太後所言，我是真的要生他的氣了。

    “不提他了不提他了，，哀家今叫你來也是因為哀家著實有些悶了，想讓你陪哀家下下棋。”太後拍了拍我的手，輕柔的道。

    太後這一，我才注意到，原來在我麵前，還擺著一張棋盤，不過有些不同的是，這張棋盤上麵已經擺著一個個棋子了。看起來像是一盤殘局，且黑子處於劣勢。

    “妾……棋藝不精，隻怕不能陪太後盡興了。”我微微的笑了笑。

    “無事，哀家也是用來打發時間的。”太後輕輕的端起杯子，想要喝一口茶水。不過剛剛碰到嘴邊，她似乎想起了什，忽然道：“嗯？妃蓉呢，沒跟你一起上來嗎？”

    我搖了搖頭，跟太後解釋了一下。

    “王璞死了？”太後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她沒問我王璞究竟是怎死的，也沒問我個中原因，隻是平淡的開口了一句：“應該再晚一點死的。”

    “太後，王太醫跟趙嬤嬤……”

    太後衝我笑了笑：“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既然人都已經沒了，就不談了。妃蓉自己會處理好的。”

    太後伸了伸手：“下棋。”

    我點了點頭，然後準備把棋子收回棋碗中，但是我還未動手，隻見太後便開口道：“不必收回去了，這樣下便可。”我輕嗯了一聲，雖然不懂太後的用意，不過既然她這了，那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我持白子，占了很大的便宜，本來我是想要跟太後交換的，但是太後卻拒絕了，反倒是先一步下了一子。

    棋盤上白子縱橫交錯，黑子則隻占據很的一塊，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被白棋吞沒。我看了太後一眼，見她的神色沒有什變化，輕輕的落了一子。

    “哀家聽了一些關於啞閣的事，似乎……不太樂觀？”

    我微微的笑了笑，看著棋盤道：“多謝太後關心，隻是一些事，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太後點了點頭，：“如果有事不願意跟無陵開口，跟哀家也是一樣的。握著坤寧宮離你的啞閣也不遠，可千萬別見外了。你的性子太像你父親了，又臭又硬，嘴上答應的好，背地就全都是自己一人兒挨著。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我輕輕落子，沉默不語。

    “大龍。”

    太後笑著點了點頭，看著我：“哀家以前聽過一個故事，是有一少年，家一窮二白，卻偏偏想要學習屠龍之術。少年的鄰街坊都笑他這世上本就無龍，就是學成屠龍術又有什用？少年不語，多年之後習得屠龍之術，卻頹然的發現原來這世上原來真無龍……對於這個故事，你怎看？”

    棋盤之上，白子大龍漸成，而太後所持的黑子，已經岌岌可危。

    “《列禦寇》有記載，是有姓朱者學屠龍於支離益，單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無所用其巧。妾以為聖人所言，大概意思應該是所得技法，應該從實際出發，講求實效。如果脫離了實際，就算是這屠龍之技有大的能耐，也毫無處用。太後所言之事，恐怕也有“務實”二字？”我抬頭看了一眼太後，聲道。

    太後搖了搖頭，輕聲：“身懷屠龍技，就算是世上無龍，難不成……連身邊的蛇蟲鼠蟻都殺不得？”

    語罷，太後輕輕落子，一顆黑子入盤，宛如一把刀刃一樣，割斷了大龍咽喉。本來已經明朗的局勢，被這點睛之筆驟然打散。我有些愕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

    ……

    “老爺老爺，不好了！”

    門外，一臉慌亂的下人連滾帶爬的跑到了高簡的麵前：“老爺，大事不好了！”

    “慌慌張張的，像什樣子！”高簡皺了皺眉，輕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