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我最臨近死亡的一次,鋪蓋地的火焰像浩劫一般的朝我狂湧過來,似是要把我吞噬了一樣。我把整個身子都擠壓在角落,努力的將頭扭到一個火焰燒灼不到的地方,我想象過自己可能會死,在各種手法之下的死。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會被火焰活活的燒死。那種渾身裹滿了黑色炭粒麵無全非散發著惡臭的死法,是我想都不敢去想的。
可是當那種像是被人把臉貼在火堆上的感覺,還是讓我產生了一種絕望的錯覺。我能感覺得到,因為這股熱浪的關係,我烏黑的長發都開始變得幹燥……枯黃。我不停的向著角落退去,卻又退無可退。就像是內心深處,有著一頭想要破殼而出的野獸一樣,渴望著衝開牢籠,卻又偏偏無能為力。
“劈啪……轟!”
火焰燃燒著紫皇閣的一切,巨大的木頭夾帶著火焰勢不可擋的從我的頭上掉落,我瞪大了眼睛,瞳孔倒映出的隻有無限的紅光。凶猛的烈焰……嗆人的煙霧。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對我的生命產生威脅。甚至有那一瞬間,我認為自己已經死定了,我的周圍到處都是火光,我甚至可以預見,在一盞茶之後,紫皇閣會以一種什樣的姿態倒塌。恍惚中我甚至聽到了一個女人在火焰中的慘叫,模糊的看見自己悲慘的死相……
以前在書上曾經看過,是在佛教的傳中,地獄共有三層,即根本地獄、近邊地獄和孤獨地獄。在根本地獄中,又分為縱橫兩麵,縱麵有八個地獄,被稱之為八熱地獄。橫麵也有八個地獄,被稱為八寒地獄。
相傳在整個八熱地獄,灼熱的火焰染紅了整個穹,被烤灼的龜裂的大地散發著能夠吹熄月光的熱浪,在上,不斷的落下無數熾熱的岩漿,就像是大雨一樣,傾盆而下。岩漿掉落的地方會冒出一個又一個的空洞,麵噴出火焰。無數赤著腳的獨角獄卒,手拿著棍棒跟刀鋸,肆意的追逐著那些赤身裸體的囚犯,然後用以各種殘忍方式施以傷害。
在整個八熱地獄,每一層,都有一大片綠茵茵的森林,那片森林,是這火海之中唯一的淨土。它們不會被鮮血染紅,也不會被火焰燃燒。因為在森林的當中,有著一朵綻放的紅色蓮花。而整個八熱地獄的火焰,便都是從這紅蓮的根莖之中迸發的。用佛教的話來。
這是紅蓮業火。
“人,以業火重生,以業火幹枯。”
“砰!”
在我即將昏迷的那一瞬間,在我的眼前亮起了一絲白光,在滔的火焰之中,我已經睜不開雙眼,隻能依稀的看見一個男人抱起了我的身子,然後衝著四周不停的大吼著什。我已然猜不到他的身份,又或者是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我隻能體會到重新呼吸的快感跟舒暢,除此之外,什都沒有。
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間,在我眼中的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安靜的悄無聲息,安靜的猶如死寂。我努力的睜開了眼睛,想要看清那個抱住我的男人,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抬一下手臂,也沒有力氣再開口出一句話。
……
“無陵……”#)&!
當李忱聽到自己耳旁傳來一聲低語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懷已經昏迷不醒的顧影憐。他抿了抿嘴唇,麵色鐵青的向後走去,開口喝道:“傳太醫!”
那是一股讓人難以拒絕跟難以直視的氣勢。李忱冰冷的聲音就像是萬千不破的一座冰山,就連四周環繞著的樹木花草,都是冷的。也正是如此,以至於根本沒有人敢去直視李忱的眼睛。他輕輕的將顧影憐放到馬車上,手掌有些發抖。他攥著她的手,輕輕的放到自己冰涼的唇上。
不遠處,聳立了數十年的紫皇閣轟然倒塌,火焰四散濺開,如同煙花一般的。巨大的石木已經被燒得漆黑一片,倒塌下來卷起一陣的怪異味道。李忱眯了眯眼睛,放下顧影憐的手掌,方才流轉於眸中的溫柔,那間消散於無形。
“皇上,華太醫馬上就到。”
杜興夫跟在李忱身後,開口道。$^@^
李忱沒有言語,掃了一眼眼前的廢墟,冷聲道:“大理寺的人到了嗎?”
“回皇上……”
“臣大理寺卿燕東琉,參見陛下!”一身黑衣的從遠處走來,單膝跪在地上,在他身後,大理寺一幹人等亦全都跪了下來。表情極其凝重。紫皇閣不同於別的地方,這記載著大唐幾百年來不計其數的卷宗跟各種資料。牽一發而動全身,今紫皇閣被燒成一片廢墟,連帶著大唐各個部門都會受到波及。而掌管大唐大各項案件的大理寺,則首當其衝的受到了第一波的衝擊……
“。”
李忱眯了眯眼睛,吐出了一個字。此時火勢已經被熄滅了,本來鑲金雕玉精致異常的紫皇閣,此時隻餘下了被燒得漆黑的木頭跟磚石。
“在廢墟發現了兩具屍體……一具應該是焦老的,另外一具……”燕東琉遲疑了一下,然後沉聲道:“尚且不知,需要等到……”
“砰!”
就在燕東琉的話還沒完的時候,隻見李忱一腳踹在了燕東琉的胸口上,噗的一聲,燕東琉的而嘴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李忱冷著臉,扭過身一把拔出杜興夫替他拿著的佩劍,噌的一聲……銀光四射的利劍在一那的時間內,就已經指在了燕東琉的脖子上。
燕東琉差點連呼吸都停在了那一刻。他微微的仰起頭,吞咽了一口口水,蠕動的喉結劇烈那柄利劍的劍鋒不足一指的距離。隻要李忱手腕一抖,或者輕輕向前一探,那燕東琉的脖子上,勢必會被戳出一個洞來。
“皇上息怒!”
杜興夫像是一個背負死刑的囚犯,他跪在地上,渾身都在發抖。在燕東琉周遭跪下來的一眾大理寺官員,也齊齊的跪在地上。他們生怕,生怕李忱的劍真的刺下去。
“皇上……”燕東琉的臉上流淌著細密的汗珠,他不敢話,一句話都不敢。他生怕自己錯了一句,李忱的劍就已經劃穿了他的喉嚨。在麵對死亡的時候,人人平等,誰都會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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