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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瑟斯特覺得哪怕自己見識再淺薄，也敢在藝術界的權威麵前這樣打包票：威廉奧·彭德拉根和弗朗西斯·佩恩站在一起是這個世界上最養眼的畫麵，是聖迪歐斯·索羅斯的最高傑作。

    任何一位大師都沒有能力用畫筆描繪，哪怕是複製他們同時出現的情景，任何一張紙或者任何一匹布都沒有去勇氣承載亞曆山大皇儲和小宮相的並肩而立的重量。他們各自本身就已經是神愛世人的證明，放在一起隻會讓人無法承受視覺的衝擊，乃至於懷疑自己是否身處人界，而非仙境，甚至惶恐自己有沒有繼續站在這的資格。事實上，瓊·瑟斯特已經在懷疑她的存在難道不會玷汙眼前的一切？

    金發的妖精最先有了動作，他俯身用右手拾起枯萎的玫瑰叢中一點閃爍的晶瑩，瓊以為皇儲的麵容已經是美的極致，卻被骨節分明的手指，白皙細膩的手掌打破了這個認知。他怎能用這樣的藝術品觸及地麵？難道不會使它染就塵埃？

    “這是你遺落的？”威廉奧嗓音純淨的質感和悅耳的聲線讓他有自信在變聲期當著全世界一展歌喉。他隱去了麵對他的太陽和星星以外的人時與生俱來的趾高氣揚，隻用最本質的自己麵對眼前的人。

    “是。”弗朗西斯一如往常的寡言，卻不同尋常的認真，他猩紅色的瞳孔死盯著帝國的皇儲，在司光女神的偏愛下，那唯一跟瓊琴芬有聯係的特征反射出不亞於威廉奧手中艾加石的光彩。野獸尋覓到獵物，不，同類的本能使他敢移開目光。

    “手。”威廉奧隻說一個單詞，就有叩擊靈魂的效果，同時用手指輕輕按壓袖扣的機關搭扣，彈開的部分撞擊他末指尾戒上的蛋白石，也在皮膚上留下幾乎讓瓊尖叫著可惜的壓痕。

    弗朗西斯抬起左臂，側翻後露出威廉奧手中精巧裝飾品應該回歸的地方。他今天並沒有穿西服，而是選擇了跟發色同色係的黑紫色複古禮服，長及燈籠褲底端的外套上以各種形式釘有七排扣子。湊到威廉奧金發邊緣的袖子本不該配飾袖扣，但這件外套確實他唯一一件以流行做過特殊處理，為袖扣留出位置的。而這一刻，他確認自己一生作出的最正確的決定是今早用這件衣服替換了原本的選擇，要知道從來沒有在衣著上費心的習慣和必要。

    威廉奧的手指擦過弗朗西斯打有七層褶皺的袖側，裝飾用緞帶的觸感柔軟而舒適，繡線自然的組合成綻放的月桂，這足以成為它們是手製，凝聚了製作者心血的證明。

    弗朗西斯嗅到了威廉奧今天使用的香水，意料之中的正統香玫瑰前調，跟著卻是調皮而不安分的大波斯菊後調。這位皇儲的內心果然居住著不安的陰影，隨時等待著吞噬無辜的祭品，成長為隱隱有型卻不清晰的成品。

    “哢噠”，因為實在太過安靜，微風和花鳥都選擇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發出任何聲音，以免因打擾造物主給人間的禮物們的交流而被問罪。所以可以聽見機扣咬合的聲音，畢竟以亞曆山大的製造水平，這樣的細微聲音在其他場合是很難被察覺的。

    弗朗西斯收回手臂，在空中劃出半個漂亮的圓形弧線，在它停在胸前的同時借慣性單膝跪下，側臉距離威廉奧將收未收的手掌不過兩公分。

    “F小姐？弗朗西斯·佩恩閣下？”威廉奧再度響起的聲線略帶調笑的意味，卻不能忽視其中的質詢之意。

    “W殿下。”弗朗西斯肯定了皇儲的猜測，“您可以用名字稱呼我。”

    “你認識伊諾爾吉閣下的七姐？”威廉奧對小宮相的僭越不加追究，反而問起了另一件事。

    “見過幾麵，那是一位有著高雅品位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