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顧家山莊。
顏青妤坐在顧近舟的床邊,握著他的手,不時用濕毛巾擦他幹涸的嘴唇。
他手上插著針頭,靠靜脈輸營養液維持水分。
英俊的臉蒼白沒有血色,眼眸緊閉,濃長的睫毛垂下來,在他眼窩落下一層陰影。
那陰影讓他看起來有種異於常人的悲靜。
顏青妤俯身趴下,臉貼到他修長蒼白的手上,低聲說:“近舟,你好好休息,休息夠了,就睜開眼睛看看我。”
顧近舟仍然昏迷不醒,聽不到她的話。
她想親親他的臉,可是房間還有其他人。
身後不時傳來啼哭聲,是顧傲霆窩在沙發哭鼻子了,已經哭了大半天了,誰勸都不聽。
秦姝罵他,他也不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毛巾都擦濕了好幾塊。
他哭昏迷的舟舟,哭受傷的天予,還哭帆帆。
好好的帆帆居然要娶一個病秧子。
難道顧家氣數將近?
顧家祖墳埋得很講究,後台找得也正確,行業也多方布局,繼承人從出生起開始培養,人才也舍得花高價挖,人脈也舍得打點,對員工也是人文關懷,職員薪水普遍高於同行業,慈善更是沒少做。
可是氣數這東西,卻是天定的,人為無法扭轉。
活得久,經的事自然多,顧傲霆越老越信這些東西。
他覺得帆帆娶個病秧子進門,會壞顧家的風水。
他抽泣一聲,啞著嗓子,囑咐顏青妤:“青妤,你好好照顧舟舟,我去找帆帆,有事要跟他談。”
顏青妤回頭對他說:“太爺爺,您放心。”
顧傲霆擦掉眼淚,吸了下鼻子,重新打量了幾眼顏青妤。
這丫頭相貌端莊,舉止穩重,名牌大學畢業,智商也高,雖然比舟舟大兩歲,家境也比顧家差一大截,但是她知書達理,能容能忍,遇事臨危不亂,對舟舟不離不棄,隻這些便勝過很多人,勉強能配得上舟舟。
那個白忱雪算什?
模樣是生得漂亮。
可是於他們這種家庭來說,美貌是最不稀罕的東西。
那病怏怏的樣子,日後估計連孩子都生不出,聽說前世還是國煦的亡妻,這都什跟什?
太委屈帆帆了!
顧傲霆越想越生氣。
他拄著拐杖站起來,顧纖雲急忙去攙扶他。
出了門,顧傲霆推開她的手說:“我去找帆帆。你回去和青妤輪流照顧舟舟吧,別把姑娘累壞了。還沒過門,就攤上這種事,換了別人,早嚇跑了。聽說青回那個二愣子,還搞了一群毒蛇半夜去嚇唬人家父母。這些事,你們都瞞著我,我還沒死呢,就都不把我放在眼了!”
顧纖雲不跟他計較,隻道:“是怕您擔心。”
“瞞著我,我就不擔心了?”
顧纖雲說:“您消消氣。”
顧傲霆走到隔壁房間,撥通顧楚帆的手機號說:“臭小子,馬上回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顧楚帆正帶著白忱雪在京都最好的私立醫院查體。
他問道:“我哥醒了嗎?”
顧傲霆沒好氣,“沒醒!我也快氣暈了!”
顧楚帆聲音灑脫清朗,“聽我爸說,天予已經醒了,我哥還需要兩天,隻是時間問題。您老好好的,生的什閑氣?您可千萬不能生氣,您是咱們老顧家的定海神針,必須要高壽高壽,高高壽!”
“別給我耍嘴皮子!我跟你說清楚,那個白什雪,我不同意你跟她交往!她想進咱們顧家的門,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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