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

      天敵身周那滾滾翻湧的“源質”，一瞬間宛如洪水猛獸一般傾軋而來！

      隻是眨眼之間，局勢逆轉！

      在因為滄海桑田大陣本身的“機製”，而無法顯化出那記錄和烙印當中的“源質”力量以後。

      黑暗餘琛一瞬間跌入絕望的深淵。

      本身他惟一的仗義就是滄海桑田大陣當中記錄和烙印的天敵的力量。

      如今失去了這種力量以後，他再也沒有任何能力和真正的天敵抗衡！

      於是僅僅是一瞬之間，那無窮無盡的恐怖源質傾軋而來！

      轉眼便將他完全淹沒！

      那無窮無盡的漆黑霧氣所化作的陣紋，在這恐怖的攻勢之下灰飛煙滅，甚至連一眨眼的功夫都沒有抵擋，便完全煙消雲散。

      “這一次是真正的結束了。”

      天敵的臉上並沒有多少輕鬆之色，反而流露出心有餘悸和後怕。

      畢竟這一場戰爭，他並不是完全摧枯拉朽的碾壓對方，而是因為對方身上出現了什問題，導致召喚出來的冒牌的他無法施展那源質的力量，方才讓局勢徹底逆轉。

      如果對方一切順利的話，那如今即將被鎮壓和磨滅的……是他！

      “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問題。”

      天敵冷漠開口，望著那無窮無盡的滾滾源質，好像是在對黑暗餘琛說話，但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如果那個冒牌貨當真能夠施展出源質來，或許我當真還要被鎮壓一次。

      但可惜的是，沒有如果，這一場戰爭和廝殺，我贏了。”

      話音落下，無窮無盡的恐怖源質，方才緩緩消散。

      而先前黑暗餘琛所在之地，早已經陷入了一片虛無，空無一物。

      無論是那漆黑的霧氣所化作的陣紋，還是黑暗餘琛本身，都消失不見。

      就好像被那無窮無盡的恐怖源質所湮滅了那般。

      天敵這才鬆了口氣。

      喃喃自語。

      “我有無數次失敗的機會，而你隻有一次，隻需要一次……你就會徹底死去。”

      他這話並不誇張。

      畢竟來源於那位唯一存在分裂的一部分的他，沒有死亡的概念。

      也就是說，哪怕這一次黑暗餘琛身上沒有出問題，真的徹底將他鎮壓和磨滅了，卻也無法真正殺死他，隻要給他足夠漫長的時間，他仍然會重新複蘇——就像當初混沌徹底擊敗了他一樣，過去這無數萬年以後，他仍然複蘇而來。

      可黑暗餘琛絕非如此。

      除了混沌和天敵以外，所有的事物都可以被毀滅，所有的生命都可以被殺死。

      就像眼前的黑暗餘琛。

      天敵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無窮無盡的時空亂海。

      “既然提前醒了……那就把該做的事提前做了吧……”

      他喃喃自語。

      那之間，無窮無盡的黑暗力量，自他的身上迸發而出——對於掌控了一部分滄海桑田大陣的餘琛而言，這種“源質”半衰變以後的黑暗之力，並沒有什太大的威脅。

      但對於時空亂海的無數生命而言，哪怕是那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古老者，這些黑暗力量都是足以致命的劇毒！

      於是轉瞬之間，天敵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奪舍了失去神智的太初世界，然後驅動無盡的黑暗之力，淹沒了整個時空亂海，並且在這個過程中將所有時空亂海的殘骸完全吞噬與吸收！

      毫無疑問的，在這個過程的最後，就像是無數次的輪回和循環那樣。

      他又一次見到了混沌的投影，再一次被滄海桑田大陣所困住！

      一切，又即將開始新的輪回。

      而這整個過程，不過是半個時辰不到——從他徹底殺死黑暗餘琛，到徹底毀滅時空亂海，一共也過去了不到半個時辰。

      最後的最後，滄海桑田大陣之內，就在天敵充滿了無盡的不甘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回蕩在他的耳旁。

      “下一世見。”

      那一瞬間，天敵猛然抬頭睜眼，似乎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

      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不正是先前那被他徹底殺死了的黑暗餘琛嗎？

      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怪物！

      怎可能？

      他還活著？！

      那一瞬，天敵心頭陷入前所未有的驚愕！

      然後，就在他的眼前，在那滄海桑田大陣中，一道模糊又扭曲的身影，緩緩浮現。

      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漠平靜的麵容之上，掩蓋不住那無比的憤怒與怨恨。

      天敵愣住了。

      他真沒死？

      但這怎可能？

      他的“源質”，可是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可怕力量，除了混沌之力以外，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事物能夠將其阻擋，除了混沌以外，也絕對不可能有任何生命能夠在其之下幸存！

      這幾乎可以說是時空亂海的鐵律！

      但現在，那個神秘的家夥，在硬生生被無盡的源質淹沒以後，竟然還未死去！

      “你……怎可能……還活著？”

      天敵聲音冰冷，森寒，帶著幾分驚愕。

      “活著？”

      聽到這般問話，黑暗餘琛就像是聽到了什笑話了，突然搖了搖頭。

      “——你從哪一刻開始覺得，我活著？亦或者說，到底是什給了你‘我是活著的生命’的錯覺。”

      那一瞬間，天敵怔住了。

      ——他在說什鬼話？

      “我隻不過是無盡的輪回當中，一頭孤魂野鬼罷了。”

      黑暗餘琛再度開口：“——你也應該發現了吧，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的輪回了，我已經記不清楚循環了多少次了。”

      天敵並不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