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鋼蛋，你怎又說聽舅舅的，你不是答應俺爹了，說是回去跟著俺爹學習開飯店的嗎？”鋼蛋的新媳婦春香本來坐著的，聽到自己小男人跟舅舅說話，就站了起來。

    “哦，這個跟舅舅說的不矛盾呀！”鋼蛋還想耍賴皮。

    “你說你家是開飯店的？”薑水清聽出來春香話的意思，就問。

    “是呀，不過是個小飯店！”春香也不扭捏，回答說。

    “中，鋼蛋，回去學個廚師手藝也不錯！”薑水清就沒有堅持什，反正他的目的就是一個，隻要鋼蛋娶了個媳婦，能夠老老實實找個活兒幹，不要在外麵搞些個歪門邪道就行。

    鋼蛋可能覺得自己沒有麵子，起身出去了，春香也跟著出去，亓步統就說，“這個孩子，幹活不正經幹，找媳婦還真有一套！”

    “你見過親家嗎？”薑水清問。

    “哪能不見呢！結婚前專門過去看了，不是小飯館，是個挺大的飯店，聽說一年能賺幾十萬呢。咱家鋼蛋不知道怎一來二去就認識了這個春香，把她迷得五葷三素的，非要跟著鋼蛋回來。後來，親家看了鋼蛋也是一個不錯一個孩子，就答應了。可是人家有個條件，就是讓鋼蛋跟著學門手藝，將來可以在飯店當個掌勺的。”

    “這不是把咱鋼蛋當成了上門女婿了？”薑水清這一刻忘了自己也是個上門女婿，不過也許這個老女婿熬成了婆婆，大概已經不記得這件事兒了。

    “那不會，人家老惲家有兒子，隻是兒子上了大學，分到了機關上班，不願意學廚師。可是老惲是個老實人，祖上就是掂勺的出身，不想把這手藝失傳了，我看這可能才是他們同意咱鋼蛋結婚的主要原因呢！”亓步統似乎對這個兒媳婦更喜歡，過去那個胡杜娟看著長的精致，可是家沒有這個親家有錢。從孩子的未來著想，亓步統也沒什不對的。

    “行了，姐夫你也算是辦了一件大事兒，等到毛蛋也娶了媳婦，大姐和你就算是事情辦完了，將來隻用捋著胡子喝蜜了！”

    “水清，你想得太美了。婚是結了，可是接下來就是生孩子，然後就是養孩子，帶孩子，做飯洗衣服，千萬別想著享福！養活孩子就是為人類做貢獻，繁衍後代，續香火罷了。要是靠他們享福，等著日頭從西邊出來吧！要不你大姐總是想要個女兒呢！”兒子被亓步統這一說，好像是一文不值，讓薑水清聽起來似乎自己花了這大的代價生個兒子，不是白生了嗎？想到這，薑水清也就自然想到小鼎海，不知道這一刻他會在哪，心就想要給媽媽打個電話，到底他們去了巴黎沒有。

    “聽說水清回來了？”院子聽到厲在說話。

    薑水清趕緊起身，掀開簾子，“厲，這兒呢！你鼻子挺尖的嗎？”厲進來，薑水清就開了個玩笑，他覺得見到厲心舒坦，所以就放下市長的架子，說點大白話，才像是過日子的樣子。

    “你是大人物了。你一進村，大家都傳開了，說是市長回來了。我一聽就知道是你，本來想早一點過來的，可是被鎮長拽住，走不開，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算是回來了。”

    “咋了，政府那又出什蛾子了？”薑水清聽厲的意思，好像鎮又找什事兒啦。

    “那倒沒有，不過也不是啥好事兒。正好步統也在，我說了，你也別生氣。這不，右岸村和嶺上好多土地不是撂荒嗎，鎮想讓我們都攔下來，哪怕是種成樹都好！”厲顯出不高興的神態。

    “這不是一件好事兒嗎？”亓步統就說。

    “啥好事兒？你以為好事兒能夠輪到我們呀。這些撂荒的土地要是接了，我們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否則這天地下還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嗎？”

    “多少錢一畝？”薑水清倒是感興趣。

    “不一樣，嶺上暫時每年一百五，右岸這邊多一點，兩百多吧。”厲說了，他看出水清有興趣，就趕緊解釋說，“我們千萬不敢接。拿到手就是一個燙手山芋，不知道上麵還會有啥說法呢！”

    “可是土地撂荒不是可惜了嗎？咱們不是準備把贏河水提灌到山上嗎，反正一個孩子是養，十個孩子也是養，如果能夠聚攏多一些土地，咱們說不了可以投入更多，實現機械化作業呢。你忘了潘總做的那個計劃嗎，我們從現在起就要想辦法反哺農業嗎？你自己做的計劃，把旅遊收入全部用來發展農業機械化，你都忘了？”

    薑水清直接把話說死了，弄得厲沒辦法反駁。

    “其實，過去我也很看好這個大片種地的，隻是現在化肥種子漲價太快，我一個人沒有這個能力，要是方莊村能夠撥出一部分款項，發展農業機械，這樣生產效率也就能夠上來，那說不了我們農產品成本也就能夠下來。”亓步統就評論道。

    “步統，你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你回來管這一塊，我去負責建熱電廠？”厲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說法，隻是礙於薑水清的麵子和官位，沒有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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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中，我家還有幾十畝土地呢，反正家也沒人種，我不要補貼，全部上繳。”亓步統看看薑水清的臉色，覺得他是支持這個想法的，於是就加了一把火。

    “別說好聽的，你的想法我還不知道。你不就是想把自己全家都算到方莊村來，這樣將來在城可以分到兩套房子，是不是？”厲這次算是把握了亓步統的七寸，開始反攻。亓步統見到自己的想法被厲一下子識破，臉色也就紅了一陣。

    “厲隊長，也不是像你說的那樣。”

    “算了吧，當初人家水清求著你們兩口，想把你們弄到方莊村來，你們覺得分了土地，自己做主，想種啥就種啥，這才過了幾年，難道你都忘了？”聽到厲開始上綱上線，薑水清趕緊說，“好了，那都是過去的老黃曆了，說它沒用。再說了，此一時彼一時也，這是我們方莊村創出了一條路子，像是好過一點，要是我們完全失敗了呢？”

    “不可能！”厲提高聲音，說。“自古以來，都是十根繩擰到一塊兒要比一根結實，就是遇到麻煩，也是暫時的。好了，我不管了，你們願意，我也沒啥說的。反正，水清，你當今是市長了，你趕緊想辦法叫那個什總經理過來，我這個隊長也趕緊換人吧！”

    說完，厲就想出去，可是被薑水清拉住，“你這是要幹嘛，撂挑子嗎？就是不幹隊長，你也輕鬆不了！”

    幾個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半天，最後也沒達成一致意見。不過，薑水清知道，這個厲就是這樣的人呢，看起來很軸，可是過後他還是會認真執行薑水清做出的決定。隻是他確實有點擔心潘月曦到底能不能過來擔任總經理。這是個牛鼻子，必須先抓住才行。

    午飯都做好了，就是不見賈桂玲和那兩個人回來，薑水清就到門口看了看，看到一個半大孩子，不管認識不認識，就叫人家去大廟那去找。薑水清返回堂屋，飯菜已經上了桌，就說，“要不，咱們先吃！”

    既然薑水清說了，亓步統和厲也不客氣，別的事情可以爭吵，可是吃飯這個問題是不用討論的。見了就吃，這是方莊村的習慣。誰都知道，隻有能吃才說明能幹活呢！

    “薑隊長，”剛才出去找人的那個半大孩子回來了，“那個姑姑說了，她們不回來吃了！”

    “你看到她們人了？”薑水清問。

    “她們在村頭小飯館喝酒呢！”

    說完，小家夥跑走了。

    薑水清沒有多想，回頭繼續吃飯。很快吃完，就拉著厲到村口來，如今方莊村已經建起了不少家庭小飯館，薑水清和厲來到村頭那家，就要進去，就看到桑朵趙力在扶著賈桂玲從小飯店出來。薑水清眉毛就蹙成了疙瘩，厲趕緊過去，拉住賈桂玲說，“你怎喝成這個樣子？趕緊回家睡一會兒！”厲把賈桂玲扶回家，薑水清就問起了另外兩個人，“你們喝的白酒？”

    “Mr.Jiang，不是的，我們喝啤酒，賈經理說要喝白酒，我們一杯，她一杯，你說，她能不醉嗎？不過，我看她醉了，可是她很高興。”桑朵就描述賈桂玲喝酒的樣子。

    “薑市長，看來這個薑經理很崇拜你的。三句話離不開薑隊長，好像這個方莊村要是沒有薑隊長，根本什都不是！”

    “賈桂玲她剛離婚，心不痛快，喝了酒，也就胡說八道。你們記著，這個世界離開誰照樣轉圈，說不了轉得更快更好。也許隻因為我是好運氣的人呢，正好碰到了這個局麵，讓我有了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要說感謝，我必須感謝方莊村呢！”薑水清不喜歡被人稱讚，他真心覺得這個方莊村給了他很多機會。“不說了，你們覺得我老家怎樣？”

    “四個字，不可思議！”趙力先說。薑水清就覺得這一次這個特別自大的人好像是發自肺腑的話。

    “幾乎距離城市生活隻是一步之遙了！”桑朵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