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求和的國書拿出來之後,剛才還哭哭啼啼的王之臣瞬間不哭了,他直勾勾的盯著於廷益手中的國書直咽吐沫。
蕭帝見狀大手一揮道:“先讓王禦史看看吧!”
“是!”於廷益應了一聲,便將國書遞給了王之臣。
後者忙接過來,一封一封的開始查看。
當看完三份國書之後,王之臣跪地哭嚎道:“嗚呼,韃虜欺我百餘年,今日上表臣服,吾等死後得見列祖列宗也!”
王之臣十分激動,其他的言官也十分激動。
對他們而言,麵子遠比子要重要得多。
眼見火候差不多了,蕭帝又問道:“還有沒有反對之人?”
眾人再無一人言語。
“如此,那便按奏疏上辦吧。”
……
散朝之後,嚴高步履蹣跚的回到了家中。
此時的嚴黨已經大不如前,很多官員都被明暗調任,還有的被楊浦和於廷益聯手罷免。
更有甚者,看到情況不妙,便自動選擇了辭職回家。
若是平日,嚴高回家總會有很多官員簇擁著“順路”送回來,但現在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無力的坐到椅子上之後,嚴高抬頭看向房梁,眼中滿是渾濁。
“爹!”嚴慶緩步走了進來。
嚴高看都沒看兒子,便沉聲說道:“你不該回來的。”
嚴慶腳步一滯,隨後他略帶焦急的說道:“爹,我要是再不回來,那咱們的地盤就全讓他們給占了!”
嚴高古井無波:“占了,便全占了吧,咱們正好也能全身而退。”
“如今你回來了,爹再想全身而退,就又有了許多顧忌。”
嚴慶一聽徹底急了,他說道:“爹到咱們這一步,是沒有退路的,要榮華富貴,要粉身碎骨。”
“這些年咱們爺倆得罪了多少人,又殺了多少人,若是激流勇退,他們的同僚、同鄉必定會找咱爺倆複仇的。”
“這一點,爹你怎就不明白呢?”
嚴高蜷縮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作為一個父親,他對自己的兒子已經無話可說了。
看著父親這般樣子,嚴慶心中更加鬱結,他怒道:“爹,現在六部還多是我們的人,隻要您振臂一呼,咱們卷土重來不是不可能的。”
“今天在朝堂上您也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邊境互市於廷益二人便搞不定。”
“若是您擔任內閣首輔之位,又有誰敢反對?”
“醒醒吧爹,皇上還需要您幫著製衡百官呢!”
聽到這,嚴高終於聽不下去了,他抬眼看向兒子道:“對,若是爹提出此事,確是無人能夠反對。”
“但我問你,提出此事之後,你打算交給誰去主持呢?”
“是你手下的人,還是王崇他們?”
嚴慶一愣,隨即道:“當然是咱們的人!”
“那你的人能辦好此事嗎?”嚴高又問。
“怎辦不好?小小一個邊境互市而已,一手買一手賣有什困難?”嚴慶攤著雙手道。
嚴高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說道:“你的那些人,有哪個才堪大用的?”
“他們做官,全都是為了錢,自己撈錢,幫你撈錢。”
“撈錢撈多了,又怎能弄好那邊境互市?你當蒙古人全都是傻子嗎?”
“就拿嚴茂青說,他在魯州當了那多年巡撫,怎連個倭亂就處理不了?”
“再看那個劉淩,帶著二百人就能平定大半個魯州的倭亂。”
“這就是為什我想把他拉攏到麾下的原因。”
“現在拉攏不成,也沒能殺死他,那咱們便再無機會了。”
“陛下現在不止需要能幫他分憂的人了,更需要能辦事情的人,現在的陛下,已經再為三皇子鋪路了!”
“你我,都是這路上的絆腳石,自己走或許還有條活路,若是讓人踢開,那便是萬丈深淵,你明白嗎?”
嚴慶瞪圓了雙眼道:“我不明白,他劉淩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而且也別說他不貪。”
“去年的朝會您也知道,他親口說要拿出兩百萬兩白銀,讓別人去築城,他若是不貪,又哪來的這多銀子?”
嚴高此時已經沒有精力再同兒子辯論了,他擺了擺手道:“隨你去吧,爹老了,你愛怎折騰便怎折騰吧!”
嚴慶聞言咬牙切齒,他若是有辦法早自己幹去了,又怎可能會來找老爹。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說其他也是無用,最終嚴慶隻能轉身離去。
臨走之前,他惡狠狠的撂狠話道:“爹,您看著吧,以我的聰明才智,定能讓咱嚴家,永續輝煌。”
嚴高並未在意這句話,他隻當兒子是在賭氣罷了,可當他真正意識到什的時候,卻為時已晚。
兩個月後。
劉淩和王崇親自關上了互市圍欄的大門,並張貼了告示,下次互市將在八月十五前後召開。
自從收到了朝廷八百加急的文書之後,二人便開始忙活互市的事情。
為了做生意的方便,王崇在大同城外劃分了一片地方,讓蒙古人和漢人能夠自由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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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市舶司也用盡辦法散播關於大同互市的消息。
陳壽還特意從大吳進口了大量糧食,再由黃河水路,逆流西進抵達大同。
如此才有大量的商人趕赴大同參與邊境互市。
蒙古三大部落,也才能用牛羊馬匹換取足夠的食物和器具。
雖說期間也有一些細節上的衝突,但總歸是無傷大雅的。
互市關閉的前一天,王崇、劉淩、阿脫不花、額森、阿勒坦五人把酒言歡。
阿脫不花喝多了之後,還跳了一段蒙古舞蹈。
王崇也詩興大發,即興做了七八首讚揚雙方友誼的詩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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