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困”世界

    文官石雕像

    傍晚，郝記者回到家，看一下，老婆今醫院值班，兒子關著房門做作業，聽到爸爸回來，打開房門：“爸爸，有什寶貝撿來？”

    爸爸：“你也知道，爸爸撿寶去了？作業做得怎樣？”

    兒子：“還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做到晚上十二點鍾也做不完。”

    兒子讀初中，每埋在作業，喊睡不醒，困。

    爸爸吩咐：“把門關上繼續做，困了就睡一覺。”

    兒子突然很開心，拍著手：“古人真聰明，發明了這個字，什叫困？困了就是把門關上睡覺。我們這些學生一個個都成了四堵牆壁圍著的木頭人，這叫‘困’。”

    郝記者讀書也讀了十六年，從學讀到大學本科畢業，讀書從來不像兒子這樣讀得如此之困，所以對困字從來沒有去深究，不知道《文解字》是不是也這樣解的。

    齊半仙又來電話了，他摁了，沒接，見兒子關上房門，繼續進入“困”世界，自己也就出去了。

    郝記者走到齊半仙住的一幢一單元三樓，門大開著，頭飄出一股香味來，迎接他的進去。

    郝記者邊脫鞋邊喊：“好，這香，泥鰍香。”

    齊半仙撩起腰間的圍裙，邊擦手邊走到門邊，笑容滿臉，將郝記者請了進來：“別別別，脫什鞋！我光棍一個不講究！”

    郝記者停止了脫鞋，走了進去。

    齊半仙回到廚房，那繼續傳來鍋鏟碰撞的聲音，那是在往碗裝泥鰍了。

    客廳靠窗戶的大半個地下堆滿了木頭舊件和石頭秤砣之類的東西，把餐桌都擠到了門對麵的過道上了，郝記者：“吆——你什時候又開始收集石頭木頭了？”

    齊半仙端了滿滿的一碗泥鰍從廚房出來，放到桌子上，邊解腰間的花圍裙，邊：“郝主任，官僚主義啊！我收藏這個都快一年了。”

    郝記者走到兩個牛腿麵前，低下身子，摘下眼鏡，仔細看了看，直起腰來：“你這個，是不是剛剛今早上收來的？”

    齊半仙驚詫道：“你怎知道的？”

    郝記者點上一支煙：“我也成半仙了吧！”

    齊半仙擺上了杯子筷子，一人一副，：“你大概早上看到過？”

    郝記者吐出一口煙：“你這東西的出處我都知道。”

    齊半仙佩服地望著新湧現出來的郝半仙：“你。”

    郝記者：“是鐵店村伯仲廳上的。”

    齊半仙：“何以見得？”

    郝記者指給他看：“這雕的都是燒窯製胚的工藝，其他地方的古建築雕件哪還有這種圖案呢？”

    齊半仙舉杯敬他：“佩服佩服，我是半仙，你是全仙了。”

    郝記者咪了一口茅台酒：“茅台到底香啊！”

    齊半仙：“想喝茅台就到我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