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進了那種地方，人不如鳥

    孫超人

    西門從看守所出來了。

    在看守所呆了一個多月，就像死了一回，到奈何橋走了一遍，到鬼門關過了一遭。

    以前他曾聽過，進了看守所，那些先“進”分子要擺老資格，給你下馬威，灌屎，喝尿，受凍，挨餓，讓你受盡羞辱，受盡痛苦。

    那，檢察院審了他一一夜之後，把他送上一輛警車，他問檢察官送他到哪去？檢察官，送你到快樂大本營去，有飯吃，有床睡，有人陪。

    警車出了檢察院，穿過鬧市區，開往北苑方向，在郊區的一個房子前停了下來。下車一看門牌：“婺州市公安局看守所”，西門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下。

    檢察官狼叫似地吼：“裝！裝什裝！”

    西門對檢察官又是磕頭，又是作揖：“求求你們，不要把我跟其他犯人關在一個籠子，有沒有單獨的籠子啊？我可以多出點錢。”

    牛高馬大的檢察官一把抓住西門的衣領，往上提，喝斥道：“你以為醫院啊，有貴賓病房，這也有貴賓牢房啊？”

    完了西門這樣想，這一進來自己還不如店的那隻鸚鵡命好啦！鸚鵡倒有個獨居的籠子，跳來跳去，自由自在，不受任何同類的欺負，而他呢？等待他的不知是怎樣一群豺狼虎豹？

    進了看守所大門，辦完交接手續，一個胖警察叫他解開衣褲，摸遍他全身，最後右手套上乳白色橡膠手套，命令道：“轉過身去！”西門轉身，麵朝牆壁，接著有聽到一聲命令：“趴下！”西門雙手扶牆，趴在那兒，翹著兒，突然屁股洞極其粗暴、毫不溫柔地插進了一根東西，痛得他嗷嗷叫，西門問：“幹嘛呢？還有這道手續啊？”胖警察沒好聲氣：“怕你有自殺的東西藏在這，這是對你負責！”西門：“那你也輕柔一點啊！痛死我啦！”胖警察那粗魯的手指往再捅了一下，順勢一攪動，痛得西門殺豬似的死叫，胖警察挖苦：“你以為是在插你那美女老婆？還要溫柔呢！”完了，一個瘦警察拿著一串鑰匙，叮當響著，把他領到了一個籠子前，他從一個腦袋大的方形窗口看到頭一窩子人，腳再一次軟了，靠在門框上，哀求道：“民警同誌，能不能給我個單獨的籠子啊！我可以給你們所多交些錢，至於你個人，我把手上的鐲子給你，現在就給你。”

    西門想拿下左手腕上的翡翠手鐲，但手銬銬著，拿不下。這一下提醒了瘦警察，他把西門帶回到值班室，當著一個看上去像是值班領導的警察，打開手銬，叫他拿下手鐲。西門邊褪手腕上的手鐲邊：“這個給你！”又從耳垂上摘下兩個翡翠墜子，“這一對，就給你這位民警領導同誌。”

    領導皮笑肉不笑：“老頭子哎——死不悔改啊，進來了還要行賄啊”

    領導在一個本子上將這幾件物件一一作了登記，並叫他簽了字：“老頭子哎——老實點啊！”

    西門哭喪著臉：“我沒別的意思，我怕，隻是想，你們不要把我與他們關在一起，把我關在單獨的籠子。”

    那個將他帶來帶去的瘦警察，在背上捅了他一下：“走！”

    西門幾乎是讓瘦警察拖著再次來到牢房門口。鐵門當一聲打開了，瘦警察好不容易像拉一條不肯往前挪動步子的老羊一樣把他拉了進去。瘦警察對那些先“進”分子吩咐道：“老頭子，身體不好的，你們要多照顧！”

    先“進”分子齊刷刷喊：“知道了！”

    門，當一聲關上了。不是要照顧？好吧！那就睡在廁所邊吧！這上廁所方便。牆角落那個廁所是個蹲坑，一進門就看到了穢物，就聞到了臭氣。西門對頭的五個犯人，挨個兒鞠躬，挨個兒討好，：“各位老大，我還是睡在門邊吧，遠一點沒關係。”

    右臉有個疤的瘦個子犯人走過來，拉下他的褲子，見他露出了……自己也拉下褲子露出了……：“咱們比試一下，誰尿得近，誰就睡得離廁所近。”

    疤犯人著，一炮騷尿噴薄而出，瞄進了蹲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