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夏大力開溜

    證明你媽是你媽

    方湯軍昨晚接到公安局牛副局長打來的電話後，一夜未眠。這事讓婺州的麵子丟大了，讓博物館的麵子丟大了，尤其是讓包書記麵子丟大了，包書記從北京回來不摘了他的烏紗帽才怪呢！他想給包書記打個電話解釋一下，一看時間已是晚上七點多，包書記現在會不會還在與哪個領導一起吃飯呢？上上門，認認人，吃吃飯，養養神，聽人這年頭進京學習就是這個樣。到了九點鍾，他拿起手機，撥了號碼，提了話筒又按下了，現在包書記會不會正在“上上門，認認人”呢？不定拜訪哪個京官或者中央哪個部委領導呢到了十點鍾，他再次拿起手機，撥了重播鍵，但又快速按下了，都十點鍾了，現在會不會到了“養養神”的時候呢？開學第一，忙了一整，不定現在包書記已經上床了，這個時候打電話去無疑自討沒趣。結果，這一晚方湯軍就像丟了魂似的，躺在床上，背上出冷汗。雖然睡到次日九點鍾才起床，十點鍾才來到辦公室，但仍腦袋發脹，雙腿發軟，肝火特旺，看到麵前的辦公桌上放著辦公室主任景送來的婺州日報、婺州晚報，上麵頭版頭條都是這樣刺眼的標題：《無償捐贈國寶元青花——一個婺州市民的高尚情懷》，方湯軍一把抓起報紙往會客室的門口摔去，正好摔在剛剛進來的夏大力身上。

    夏大力：“方局長發什火啊？”

    方局長：“發什火我正要問你呢！你是不是來領那二百萬元獎金了？”

    方大力：“是的，我父親讓鋼筋穿破腦袋，在醫院，快不行了，急需用錢救命……”

    方局長翻了翻電話薄，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牛局長嗎？那個偷元青花的家夥在我這，你們怎還沒把他抓起來啊？”

    夏大力趕緊跑出方湯軍的辦公室，打個的，來到火車站，不問東西南北，顧不得袋那張去太原的火車票，混在隊伍中進了站，上了輛立馬就開的綠皮硬座火車，離開了婺州。火車開出一站，他去補票才問清楚這是開往貴陽的火車。他長長舒了一口氣，也好，在風光秀麗的雲貴高原，邊旅遊，邊躲避，躲過風頭再。上午，把他叫去的那個警察肯定是個糊塗蛋，他夏大力的祖宗八輩子都是麵朝黃土背朝的泥腿子，哪是什晉商？夏大力隨口一，人家居然信了，知道官僚隊伍有多少大官吏的出身、文憑、經曆是弄虛作假的。臨走時，人家還有機會領他到包書記那坐坐，要是他自己認到中央某某某，政府衙門這些王八蛋還不知道會怎樣拍他夏大力的馬屁呢？想到這，夏大力上車時的緊張已蕩然不存，心暗暗發笑。

    夏大力開溜的第二上午，蘇到婺北分局刑偵大隊找到了辦案民警，問夏大力有沒有抓進來，國字臉民警眼睛瞪得老圓老圓的，好像她倒成了罪犯似的：“你抓誰就抓誰了？我看我們的局長你來當算了。”

    蘇：“我的意思是，案子辦得怎樣了？我家的元青花讓姓夏的捐給博物館，是不是就追不回來了？”

    一個戴眼鏡的民警走進來，吩咐國字臉民警，你通知全隊同誌，下午三點集中，有行動。吩咐完了，他走到門口又回過身來，走到蘇麵前，眼鏡片閃閃發光的從上到下掃了一遍蘇：“呀哈哈，哪兒來的美女啊？”

    國字臉民警：“劉隊，她就是元青花大罐的失主，是她報的案。”

    劉隊長：“這案子就按江局的思路辦。”

    蘇見這個民警好色而和善，心雖然討厭，但覺得跟他可能得上話，便跟著來到隔壁辦公室：“領導，我家的元青花大罐還追不追得回來啊？總不至於捐了就要不回來了吧！”

    劉隊長熱情地招呼她坐下，又給她倒了杯茶遞到她手，蘇伸手接茶杯時，明顯覺出他的手指有意碰了碰她的手，她好像被毛毛蟲蟄了一下似的，全身一抖，開水晃出了杯子，燙著了手背：“哎呀——”

    劉隊長連連對不起，對不起，趕緊接過茶杯，放在茶幾上，左手拉過她的手，右手手掌擦她的手背，又低下頭來，張嘴往開水燙著的手背氣，難聞的口臭從她的手背拐個彎兒上飄，飄進了蘇的鼻孔，蘇感到一陣惡心，別過臉去，要吐。她借機抽回手，跑到門外，兩手左右開弓扇走了鼻孔前的臭氣，才走回辦公室：“領導，這個罐是我父親留下來的，在我手丟了，我真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父親啊！”

    劉隊長笑哈哈地：“我們把夏大力也叫來問過了，他是他太太公留下來的。”

    蘇氣得臉紅：“胡八道！明明是他用個假的從我家調包出去的，是他偷去的。”

    劉隊長繼續笑哈哈：“就算捐了的那個大罐是你父親留下來的，那也不能是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