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媽媽一邊講著，一邊淚如雨下。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

    “杜媽媽，你和杜寒溪是什關係，對了，你也姓杜，莫非你就是杜寒溪嗎？要不你怎知道那天晚上的具體情節？”

    “是的，我就是杜寒溪，是我害死了他，我害死了一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我給他吃的感冒藥就是頭孢拉叮，是以前我故意裝咳嗽嗓子疼他給我買的消炎藥，我僅僅當他的麵吃了一片，其它的藥我特意留下來給他準備的，那天我讓他吃了兩片，我在他吃的餃子麵也放了七片，我知道服了頭孢類藥物同時再大量飲酒可以造成急性酒精中毒。即使他不能酒精中毒而死，我也打算等他睡著了用被子捂死他。我一直等到了年三十，他一直睡，一直沒有醒來。我確定他死了以後，就在三十晚上逃掉了。”

    “你是真的摔下菜窖的嗎？”我問杜媽媽。

    她抽泣了一會，緩了緩情緒接著說。

    “不，那隻是個借口，我的確是在菜窖麵呆了兩個星期，我隻是給自己製造不在現場證明，我失蹤了，周畫生的死就不會有人懷疑我，從外人的角度考慮，我已經被壞人劫走了，我又怎能回來殺死周畫生呢？”

    “那個廋黑的男人也是我用來製造煙霧的，他僅僅是個路人打聽道的，那套關於他的表親的說辭也隻是我編造出來的障眼法，為了混淆視聽的。而我喝的酒也是兌過水的，隻是為了引誘畫生喝更多的酒。”

    “難道你從來沒有愛過他嗎？”

    怎可能沒有愛過，和買衣服是一樣的，當你沒有把衣服買回家時，你就後悔沒有買它，第二天一大早你就迫不及待地去商場把它買回來，等那衣服到手了，其實它也不過如此，你反而不太喜歡了。在我沒殺死畫生之前，我整天隻有一個心思地想要弄死他，仇恨占據了上峰，壓倒了一切其它的感情，可是當他真地一動不動地躺在我麵前，我千呼萬喚他沒有反應時，那一時刻我沒有一丁點報了仇的快感，我反而希望他能爬起來像以前那樣挽著我的手。

    我淚流滿麵地撲在他的身上整整兩天兩夜，我一聲一聲地念叨他的名字，那一時刻我才知道我是愛他的，那一時刻我才後悔沒有把酒壺麵的酒倒掉，如果我倒掉，他就不會死，我開始後悔，為什他倒地時我沒有去攙扶他，如果我扶一扶他，他就不會那絕望。

    我想起了寒冷的夜晚他總是先躺下為我暖被窩，我想起了他總是早起生爐火把我的衣服放在熱炕上暖和，我想起了我肚子疼，他背著我一路小跑地送我去醫院。可是為什在他活著的時候我就想不到這些呢？是仇恨蒙蔽了我的眼睛，是仇恨磨滅了我的心智。

    從他在我麵前再也不能爬起來的那一時刻起，我的一生都活在悔恨中，或者活在和他在一起的回憶。

    杜媽媽斷斷續續的講述著，她已經早已失控，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掩飾她的情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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