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知道自己該和孩子們解釋點什,可……她現在都說不出來,隻想哭,恨自己怎可以讓孩子們也經受這樣的事兒,即使迫不得已……
柳金蟾這一披衣出來,北堂傲心就咯了一下,隻當柳金蟾是在孩子們的醋,一時不歡喜了,這男人誰不喜歡妻主愛自己孩子,所謂愛屋及烏,說又說得準將來柳金蟾現在說沒有妾,那日就鑽出一個拖兒帶女?
他一個男人守得了一時,還能守得住一世,再著,這女人三夫四侍,本就是倫常,誰府的女人不是家一屋子,外麵又養一窩子,拉出一群孩子,沒幾個是同爹的——
畢竟花無百日紅,他北堂傲不可能一輩子都是這模樣,柳金蟾而今是當他會改嫁,處處讓著,倘或他日,知他並無二嫁之心,日子一久,多早晚是要有別的男人——
有其他男人們養的兒女……
既如此,自己怎潑怎鬧,可不能讓她連他的孩子們都厭煩了!
這一想,北堂傲抱著囡囡,立刻悄悄推年長的妞妞去外麵:“看看你娘!”
妞妞別看年級小,但蘭心蕙質的,腦子就跟她爹一般轉,一瞅北堂傲的眼神,就知爹這是要她去哄娘回心轉意,雨墨姨說了,說現在的爹就是哪個大家說腦子有問題的親爹爹,他說不是她們的緣故,是因為他腦子老忘記事兒——
姑姑還說,要多多體恤爹爹,爹爹不容易,在沙場太久了,又腦袋受過重傷,難免會時常不清楚,還要她沒事時,多在娘麵前說說爹爹的好,不然娘娶了後爹,後爹的拳頭可比三伏天的拳頭厲害多了——
娘又常在外做事……想想她和兩個弟妹的日子,就覺得可怕,而且娘氣了也會打人的,要是後爹成天告她們狀——
雨墨姨姨說,她們姐弟三人,就會和牛村那薛家的小石頭他們兄弟一樣,天天兒白日被後爹舅舅們揍,吃不飽,晚上娘回來,還再給補上一頓——
慘哪!
一想到年級比大些的石頭兄弟的慘遇,妞妞立刻戰勝滿心的畏懼,哆嗦精神,像隻小鬥雞一般,任北堂傲給她和好衣裳,蹬上小小的鹿皮麒麟靴,就噠噠噠地鑽出門,由外麵的奉箭牽著往裹著貂毛裘衣的柳金蟾挪移過去:
“娘?”
小手蹭蹭蹭地探進柳金蟾的手心,然後小臉一仰,濕漉漉地大眼無比令人心憐地仰望柳金蟾轉向她的詫異回眸。
“妞妞,外麵,冷,你出來做什?看把你這小臉吹的!”
柳金蟾蹲下身,心憐地給粉妝玉琢的妞妞拉好與北堂傲一色的白狐狸月牙色掐銀的麒麟小鬥篷,隨帶牽進另一間屋:
“爹,放你出來的?”
妞妞立刻果決地搖搖頭,胖乎乎地小手摟上柳金蟾的脖子,低低低地將小嘴湊在柳金蟾耳畔:
“娘,你會爹一輩子好得吧?”
柳金蟾微微一怔,不禁臉色微微有些嚴肅側眸看妞妞:“爹,讓你問的?”她最不喜的就是把她們夫妻的矛盾轉嫁到孩子身上。
妞妞立刻嘟嘟地欲抿,卻變成了委屈的小扁嘴,含著兩泡似類未落淚,可憐兮兮地看著柳金蟾,要哭要哭地哽咽道:
“妞妞,想要爹——不要後爹!”
柳金蟾抿唇,靜靜地看著妞妞紅通通的大眼睛,淚就懸在睫毛上,宛若秋日的霜露,想說這不是娘能決定的,無奈妞妞接著又無比擔心地說道:
“雨墨姨姨說,後爹爹……會打人……還……還……不給飽飯吃!”
“娘不娶給妞妞娶後爹!”柳金蟾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妞妞眼角的淚花,慎重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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