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售貨員

    火車猶如臃腫的蟲子，沿著軌道一節一節緩慢地往前蹭，搖搖晃晃，當作響。

    顧生看完車次信息，核對好車廂號，才推開車廂門，走了進去。

    進門左邊是廁所，一股刺鼻的味道從麵傳出，右邊則是洗手池，偶爾有人過來洗涮。

    抬頭看去，車廂黑壓壓的全是人，站在過道的人比座位上的人還多，幾乎沒有能下腳的地方。

    車廂空氣十分悶熱，彌漫著一股難以言狀的複雜氣味。

    顧生看了看右邊離得最近的座位號，117號和118號。

    而此刻，自己的座位號赫然轉變成了01號

    要想找到自己的座位，就得通過這擁擠的車廂。

    看著烏泱泱的人群，顧生一陣無語，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本來人滿為患的車廂，此時更是熱鬧不已。

    有小孩哭鬧不休的聲音，大人間互相高談闊論，打牌的聲音，甚至打呼嚕聲。

    還有人肆無忌憚地用手機外放電視節目，屏幕的人嘎嘎笑，拿手機的人也跟著嘿嘿傻笑。

    整個車廂充滿市井煙火氣。

    自從進入怪談世界，這樣的生活基本就是奢望。

    不過，怪談世界哪有什正常生活。

    顧生深吸一口氣，甩掉不切實際的想法，做好準備，抬腳就要擠進密密麻麻的人群。

    忽然，一陣陣抑揚頓挫的吆喝聲，從身後傳來。

    “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腸，八寶粥方便麵來咯，把腿收收，各位讓一下！”

    隻見身穿藍色製服的列車售貨員，操著一口川味普通話，推著載滿零食的小推車，從遠處緩緩走來。

    售貨員是個40歲左右的大姐，個頭不高，身材消瘦，顴骨很高，眉眼間透著精明算計。

    大姐帶著藍色工作帽，頭發整齊的梳在腦後，身穿藍色工作製服，圍著白色的圍裙，看起來整潔利落。

    售貨員大聲吆喝著開路，帶著蠻力把小車往前懟，車上的零食隨著小車動作晃來晃去。

    顧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緊跟在售貨員身後，一步一步往前挪。

    與過道齊寬的小車，硬是在匝實的人堆兒豁出一條縫兒來，就像拉鏈拉開口子一樣。

    眾人臉色難看地向兩邊艱難蠕動，不時有小磕碰和口角發生。

    有著售貨員開路，顧生總算跟著往前挪了一兩米。

    他扭頭看向身後，被小推車擠開這一點空隙，又迅速被周圍的人填滿。

    有那一瞬間，顧生覺得車廂的乘客，好像都長了同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麻木的像木偶人。

    “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腸，八寶粥方便麵來咯，麻煩把腿收收，各位讓一下！”

    售貨員叫賣聲不絕於耳，同樣的調子，同樣的語氣，機械似的重複著。

    “來包瓜子！”右邊靠窗的一個小夥子喊道。

    “好！”售貨員熱情地把一包瓜子遞了過去。

    隨後小推車又繼續向前挪動，售貨員繼續叫賣著。

    車廂上人滿為患，奇怪的是，除了那個買瓜子的小夥子，整個車廂幾乎沒有人再買過東西。

    售貨員則隻是機械的叫賣。

    顧生在人群又是閃躲，又是繞過障礙物，硬生生擠了一身汗。

    原本20多米的距離，愣是挪了半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