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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林淑儀的爸爸是生病，或者碰到交通意外身亡。結果林淑儀卻搖搖頭：“八年了，我學剛畢業就死了，被……”

    她突然哭了，抽噎地特別厲害：“爸爸的腿在打工的時候受過傷，他想偷東西來換錢給我買東西，被人抓住打成內出血，不久就死了……家沒錢，就死在我麵前……”

    這樣嘛！我突然覺得無比心疼，這種死法，估計除了做女兒的能理解以外，旁人從來都是鄙視和不屑吧！

    尤其是打工時受的傷，不禁讓我聯想到前幾，在王秘書那邊看到的火爆場麵，那些受傷的民工，那些寒風落寞的人群，和上百雙雙充滿悲憤和絕望的眼睛。

    因為我自己就遭受過不公，在學校被誣陷逼迫的差點自殺，所以很能夠理解巨大陰影帶來的後果。

    這樣，雖然我很想安慰林淑儀，節哀順變或者想開些這種話，但其實自己心很清楚，這種話根本沒用。

    林淑儀爸爸隻為了女兒的心願，或者想要盡一份父親的責任，就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竟然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不禁讓我聯想到美國那個偷麵包的故事。

    於是我伸手給林淑儀擦了擦眼淚：“淑儀，你要努力活下去，過的幸福。”著就把她摟到懷來。

    為了在安撫她的同時哄她睡覺，後麵一直都是我在話，林淑儀安靜的聽著就行，她內心脆弱的實在太嚇人啦！這樣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後，才最終睡著。

    跟即將成為空巢的大城市不同，臨近春節的縣城非常熱鬧，在外麵拚搏的人全部都回到家。隻不過，我和林淑儀時候呆過的地方，是距離縣城都還有半時車程的鎮子。

    行駛在柏油路麵上，看著家鄉熟悉的風景映入眼簾，我心情真的很興奮，一種不出的感覺。

    受氣候變暖的影響，這帶的油彩畫在過年那段時間就已經全部盛開，黃燦燦的一大片，印在藍白雲和青山綠水間，風景如畫，特別漂亮。

    由於我這多年來沒少打聽林淑儀的消息，也去過她居住的村子，所以在鎮上買好祭拜的錢紙後，我們就直接往山坳駛去。

    射洪這帶都是些山丘，海拔不過一兩百米，漫山遍野都長著柏樹。911雖然是跑車，但底盤其實很耐操，加上鋪裝路麵很平整，所以很輕鬆地就開進了村子。

    由於這些年大家都進城打工的緣故，溝已經沒剩下幾戶人家。我跟在林淑儀身後，提著香蠟錢紙就往山坡上走，朝她爸爸的墳地上去。

    根據林淑儀的法，安葬費是村委會和鄉親們湊錢出的，所以整個儀式非常簡單。

    因此，林淑儀爸爸的墳墓，甚至連墓碑也沒有，她本來想讓石匠刻個名字。結果老人們橫死的年輕人煞氣重，不宜寫名字。

    跪在孤寂的墳堆前，林淑儀含著眼淚把錢紙點著，一邊燒一邊呼喊她爸爸的名字，著感人肺腑的話，什她最近的生活呀，她現在過得很好，已經長大了呀，等等。

    我琢磨著林淑儀不會每年都回來祭拜，盡管她很想，可地方的人就是愛叨人長短。

    整個祭拜儀式很簡單，就燒紙磕頭。雖然我跟林淑儀的父親八竿子打不著，可本著死者為大的原則，臨走前還是給他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由於難得回趟老家，所以從林淑儀的村子出來後，我也到自己的那個村看了看。農村人打工愛抱團，而我住的那個村，幾乎全部都出去打工，連一戶人家都沒給剩下。

    所以進溝的時候，滿眼望過去全是荒草，若不是國家給修了路，恐怕連進村的路都找不到。比較心寒的是，爺爺留下來的青瓦房，早就讓風雨給吹垮掉了。

    隻不過垮掉的是後院，前麵還勉強進得去。站在庭院，我眺望了下遠處的雲彩。

    記得時候在這兒生活的是，我真的跟傻子一樣，那時候最大的心願，就是有長大，考上大學，然後帶領全家人甚至全村的人致富。

    現在長大了，尤其是在建院的經曆，才讓我真正覺得，大學這個初心，對我而言就是無比驚恐的噩夢。以至於我到現在，都還在為這個渺的心願努力。

    隻可惜隻有我自己知道，即便我哪怕學會全世界的語言，我這段已經支離破碎的初心，也完全彌補不回來，隻能淪為陰影，否則我也不用提前離開學校。幸好我的生命中能遇到林淑儀，她跟我擁有著同樣的出身，並且成為了彼此最美好的對方。

    圍繞村子走了圈後，我就帶著林淑儀離開往鎮上去了，直到快到學校時，我才知道她打算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