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嚴河這一次回來,好不容易湊出時間,組織了一個小範圍的聚會。
全都是自己人,沒有什人情往來的“關係戶”。
這是一個隻接受預約的高端會所。
在這個會所的深處,陸嚴河訂的是一個大約能容納二十人的包間。
所謂的高端會所,高端的不僅僅是它的環境、菜品,更是這樣一個包間,從客人進入,一路過去,路線是單獨的,中間不會撞到任何人。
對於他們這些私下都非常注重私密性的公眾人物而言,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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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的拍攝都一切順利吧?”
“還行。”
陳碧舸點點頭。
“我聽我的朋友說,你在劇組遇到了一個不太愉快的人。”
“確實是一個讓人愉快不起來的人。”陸嚴河說,“路易莎·梅,你認識嗎?”
“見過一次。”陳碧舸說,“不熟。”
“我跟她發生了一點矛盾,不過,小事而已。”陸嚴河問,“你呢?還在休息嗎?”
“嗯。”陳碧舸點頭,“最近這幾年一直在拍戲,好像都沒有完全停下來過,我正好歇一會兒。”
陸嚴河:“王導那個戲,他籌備得怎樣了?劇本都定稿那久了,怎開機還遲遲沒有信?”
陳碧舸:“不知道,我也沒有問,反正準備成熟了,自然就會通知我們開機的時間了。”
陸嚴河:“好吧,你說得對。”
陳碧舸問:“那你後麵還接了好萊塢的戲要去拍嗎?”
“暫時沒有。”陸嚴河搖頭,“我準備演自己的戲了。”
“嗯?”陳碧舸露出驚訝之色。
“現在我的劇本已經可以代替我演員的身份去做一些置換,那我就沒有必要再通過參與一些電影項目來保持和那些電影公司的利益聯係了。”陸嚴河說。
“利益聯係?”陳碧舸有些不解。
“是的。”陸嚴河說,“畢竟我是中國人,不是他們好萊塢土生土長的土著,在他們眼中,又那野心勃勃,在跟他們搶蛋糕,如果不讓我這把切蛋糕的刀被幾個有實力的手握住的話,可能沒有那多的時間,讓我可以把刀磨得這鋒利,這堅韌,早斷了。”
陳碧舸點了點頭,恍然。
“確實。”陳碧舸說,“你在好萊塢取得如此之高的成績,肯定分掉了別人的蛋糕,背後或許早就有人試圖攻擊你,把你壓下去了。”
“是的。”陸嚴河點頭,“但是,因為我跟綠穀、Parameter、D19都有著非常牢固的合作關係,而且,都有電影項目在籌備推進,加上現在又有了索倫,有了共同的利益關係,他們就必須為我保駕護航。”
陳碧舸露出欣慰的笑容。
陸嚴河說:“碧舸姐,你為什沒有在好萊塢接一兩部英語片呢?這幾年,你的北美頒獎季頻繁暴光,知名度大漲,再加上背靠亞洲市場,好萊塢應該有不少電影來找你才對。”
“說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運氣不好。”陳碧舸說,“其實有接觸了好幾部電影,甚至有電影都已經到過合同這一步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跟這個好萊塢八字不合,反正最後電影都黃了,沒拍。”
陸嚴河:“……”
他還以為陳碧舸是藝術家心態,看不上好萊塢那些電影呢。
陸嚴河說:“好吧。”
“而且,這不是因為我惦記著你手頭的那些劇本,等著你再給我遞兩個劇本來嗎?”陳碧舸笑著說,“倒是陳品河前不久給我遞了個劇本過來,問我願不願意去。”
“陳品河?”陸嚴河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是完全超出了他預料的一個名字。
雖然陳碧舸跟陳品河這種很早之前就站在中國電影圈頂峰的電影人肯定認識,不可能沒有來往,但——
陸嚴河跟陳碧舸都認識這久了。
他很清楚,就算陳品河跟陳碧舸之間有來往,也絕對不熟。
怎好端端的,陳品河就突然給陳碧舸來送劇本了呢?
難道陳品河不知道陳碧舸這幾年的影視劇,全部都是跟陸嚴河合作的嗎?
陸嚴河這一刻不得不小人之心——不對,對陳品河這個小人行小人之心,不叫小人之心,叫“以毒攻毒”。
陳碧舸注意到陸嚴河的臉色,有些疑惑,問了句:“怎了?有什問題嗎?”
“呃,沒事,你先說說那個劇本吧,碧舸姐,你覺得那個劇本怎樣?”
“確實還不錯。”陳碧舸點點頭,“但是,我不是太想演,又是那種一對夫妻之間的愛情倫理電影,一看就是衝著電影節去的,劇本麵很多很悶騷、很糾葛的地方,要是去演,得憋死。”
陸嚴河頓時笑了。
“那就別演了,演得那讓自己費勁幹什。”陸嚴河說,“又不是多打動你的劇本,而且,碧舸姐,我覺得陳品河這些年走背運,你還是少跟他合作比較好,免得好好的氣運被帶衰了。”
陳碧舸瞠目結舌地看著陸嚴河。
她完全沒有想到,陸嚴河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這完全不是陸嚴河之前會說的話。
氣運?
倒黴?
帶衰?
陸嚴河粲然一笑,“開個玩笑。”
陳碧舸是什人?
她堂堂一個影後,對人的情緒捕捉最為敏感的人,又怎會沒有察覺到陸嚴河那看似開玩笑的表情背後,一閃而逝的“凝重”之意?
過去跟陸嚴河聊天時候,一些細節的地方從陳碧舸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確確實實,她的感覺沒有錯——
陸嚴河不是對她和陳品河的合作有情緒,而是對陳品河這個人有情緒。
難道陸嚴河還在為了《毀滅日》那件事生陳品河的氣?
在國內演藝圈,業內基本上已經形成了共識,陸嚴河和陳品河之間關係因為陸嚴河幫江軍爭取《毀滅日》男主角的事情而惡化,一直沒有和解。
但是,陳碧舸總覺得這是別人不清楚情況,在陳碧舸看來,陸嚴河根本不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
在演藝圈,陸嚴河是最善解人意並能跟人緩和關係的人之一。
不對。
應該還有別的事情。
陳碧舸目光敏銳地“捉”著陸嚴河故意看向一邊的目光,倒是“識趣”地保持了沉默,沒有在這個場合下追問。
陸嚴河的目光已經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李治百的身上。
“你怎來得這晚?”陸嚴河心中感慨,來得可真及時。
剛才陳碧舸那探照燈一樣的目光,讓陸嚴河頓時就覺得不妥了。
還好,李治百及時雨一樣出現。
“我已經緊趕慢趕了。”李治百說,“誰讓路上這堵車?”
他往李治百身後看了看,湊近,在他耳邊小聲問:“玉倩姐呢?”
李治百:“……她五分鍾後進來。”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人雖然是分頭來的,但一定先接過頭了。”
陸嚴河一副胸有成竹、果然被他猜中了的得意之色。
李治百也是不懂,這有什好得意的。
下一句,他就聽到陸嚴河說:“就我這快的反應速度,以及對你們的了解程度,難怪玉倩姐會讓你來問我。”
“……”李治百瞪了陸嚴河一眼,“你給我閉嘴。”
陸嚴河:“嘴長我身上。”
李治百目光如刀:“手長我身上。”
陸嚴河:“我靠,你竟然都開始用暴力威脅我了?”
李治百冷哼:“是你無恥威脅我在先。”
陸嚴河:“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李治百:“我又沒死,古什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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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鍾以後,江玉倩跟鳳姐似的,人未至,聲先到。
“唉呀,我不會是最後一個到的吧?抱歉抱歉,路上堵車太嚴重了。”
江玉倩歡快地出現了。
陸嚴河笑著迎上去,“沒事,你不是最後一個到的,顏良、李躍峰他們都沒有到呢。”
“那太好了!”辛子杏和黃楷任也緊跟著進來了,“幸好我們不是最後到的。”
“哎喲喂,結了婚就是不一樣,都成雙成對地出現了,甜蜜啊。”陸嚴河說著,目光就從旁邊的李治百和江玉倩身上劃過了。
“你還說呢,思琦呢?”陳碧舸問。
陸嚴河:“她剛才臨時接了個電話,有點緊急的工作,等會兒進來。”
“嘖嘖,你們這兩口子。”陳碧舸感慨,“絕了。”
“什絕了?”
“別問,問就是絕了。”陳碧舸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高深莫測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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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現在這個房間的人,可以說是陸嚴河身邊最熟悉、最親近也最信任的朋友。
但許久不見,李鵬飛竟然黑成了碳似的,是陸嚴河屬實沒有想到的。
“您……這是去非洲渡了個劫?”陸嚴河問。
李鵬飛一雙眼睛在他黝黑的皮膚襯托下,顯得格外明亮,就跟黑人牙膏上的那排白牙似的:“下次要不要跟我一起?”
陸嚴河:“敬謝不敏。”
他看向徐子君。
“你現在跟他一起走夜路,能看清楚他的臉嗎?”
徐子君笑。
李鵬飛伸手抓住陸嚴河的脖子。
“你小子去國外遛了一圈回來很囂張啊?”
陸嚴河:“不,是你低估你現在的樣子帶給我的衝擊力,我隻是在用語言表達我受到的震撼。”
李鵬飛:“你可以用‘把嘴閉上’來表達。”
“好的,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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