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

    蕭炎感覺到自己的懷中微微顫動，那落入自己懷中，壓根無法坐穩的銀發美人睜開了那雙滿是疲倦的淡金色美眸。

    蕭炎在聽到藥菀那滿是疲倦和略顯沙啞的悅耳嗓音之時，默然之中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一下子揪緊了，一種咽喉傳來哽咽與抽痛慢慢蔓延開，與之相比，就連灰滅之炎的燒灼感都顯得不那強烈了。

    “嗯，我在。”

    蕭炎聽得出她一瞬間的脆弱，但是卻又害怕她便又這樣逃跑了，便主動道：“別擔心，我沒有什惡意，更沒有什歹心，但是你現在需要我幫忙。”

    幫忙？

    哪怕是剛剛因為痛苦而被迫轉醒的藥菀，也不禁下意識地有些排斥這個說法，她並不認可，也不認同，更不想讓蕭炎來承擔他承擔不起的東西，她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東西，無論是好是壞。

    一方麵，藥菀自然是不希望蕭炎受到什的不必要的傷害，而另外一方麵，也是不想自己再與蕭炎之間有什超越界限的接觸與關係了，眼前的一團亂麻已經讓她的心中退意萌生，她是真的不希望蕭炎和她之間那脆弱的關係再受到怎樣的刺激與撩撥了。

    而在蕭炎的感知之中，藥菀的掙紮那都不叫做掙紮，所謂的欲拒還迎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蕭炎就要連這樣的權利都要從自己的身邊搶走嗎？

    “……那你覺得，我會就這樣放著你不管嗎？還是說……覺得我就真的忍心看著你被灰滅之炎灼燒，無動於衷？”

    蕭炎以沉默作答，不為所動。

    坦然接受和不情不願的接受，到頭來都是接受，那會有什區別嗎？她便這樣在心說服、哄騙著自己，去做那些自己本來不一定就會做，因為會很痛的事情。

    此刻的她，才是那個弱勢，需要保護起來的人。

    她也不是一個非常擅長忍受痛苦的人，她終究不是蕭炎那樣可以在逆風之中迎風而上的類型，她不喜歡痛，也不習慣痛，但即便如此，藥菀的心中也還是默默忍受下了這些。

    “好了……別再這樣了……你一個人承受不住的……就算是你目前的焚訣也不可能煉化起碼鬥尊級別的灰滅之炎了。”

    蕭炎所吸收的灰滅之炎盡數被他吸入了自己的體內，因為害怕再度通過肢體接觸而重新讓懷中的人兒引火上身，他在極其短暫的猶豫之後便將自己的經絡盡數封鎖，將這死亡封鎖在他的經絡之中，不再讓其漏出半分。

    甚至如此隻能這樣無力地蜷縮在他的懷中，眼睜睜地看著蕭炎離她這近，甚至於可以肆意妄為。

    平心而論，也是實話實說，當蕭炎聽到藥菀說要他拋下自己不管之時，他其實是有些惱火的。

    在耳畔傳來了蕭炎如同夢囈般的呢喃之時，藥菀感覺他摟住了自己身體的雙手也跟著更加用力了一些，並不是那種粗暴得想要將她直接揉進身體，與自己合為一體的強硬、霸道、蠻橫，而

    是那種淺嚐輒止地微微用力，仿佛就單純隻是在用一種無聲的、潛移默化的方式提醒著藥菀此刻兩人之間的關係。

    果不其然，蕭炎如今自顧不暇，甚至已經微微合上了自己的眸子，一顆一顆豆大的汗珠隨之自他的額間滑落，但是卻又無法從表麵上判斷出他如今的狀態究竟怎樣了。

    這一道天平，又有誰知道會在什時候驟然失去平衡，從而傾倒向萬劫不複的深淵呢？

    或許是被疼痛挑斷了那根一直緊繃在自己心的弦，在蕭炎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藥菀咬緊了牙，她裝不下去了。

    半夢半醒的迷蒙之間，她不禁輕輕吞吐著周遭也跟著燥熱起來的空氣，不由自主地發出那多少有些羞人的聲音，哪怕黑炎灼燒著自己，她也依舊可以感覺到那痛楚逐步減輕之後的如釋重負，仿佛灼痛的傷口被敷上了溫涼的藥草，帶來絲絲有如錯覺的放鬆感。

    隻是她下意識地想要盡力阻止，卻又無法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動作。

    既然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便沒有拒絕的理由。

    “…………”

    心中這樣訴說和自我抱怨著，哪怕再怎痛，在怎怕痛，她也是可以忍受下來的。

    畢竟太冒險了，太危險了，這又讓她如何放心得下？

    “……不……還是算了吧。”

    藥菀愕然，卻如鯁在喉。

    說著，她便嚐試性地想要推開蕭炎，隻是如今在字麵意義上渾身燒起來的藥菀是真的沒有半點力氣掙紮了，她甚至連掙紮所到來的觸感都沒有多少。

    身上因為灰滅之炎與生靈之焱的微妙平衡被打破之後所遭受的燒灼感逐步減輕，可是藥菀的心中卻一點也不好受的，反而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一把揪住了一樣，莫名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