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新年快樂

    已經很多人在那等著開會，但胡麻卻無論如何也要等著。

    隻是安靜的站在了計程車的旁邊，看著這個剛剛還偷偷抹眼淚的小女孩歡快的笑了起來，扶著她那位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事情的奶奶回到了樓上。

    她挽起袖子，與奶奶一起做了一頓飯，然後陪著她說話到了很晚，一直到奶奶睡著了，這才推開窗戶，自六樓鑽了出來。

    她找回了記憶，但已不如彼世那好使，更何況，她本事本來也沒那厲害。

    但在這，卻已經完全夠用了，她身形遁入了又一次飄了起來的細雨之中，馬路上的汽車鳴笛聲，淹沒了一個女孩放肆的笑。

    半個小時之後，她便已經出現在了一個酒吧麵，慢慢將汗水與淅瀝小雨打濕的頭發，緩緩抹到了腦後，然後臉上露出了微笑，慢慢向前走去。

    「董同學……」

    當那些正擠在了一個角落的沙發卡座上簇擁著幾位社會大哥喝酒的同學看見了她時，眼睛都一下子亮了，擦了擦眼睛，才發現居然真的是她，慌忙的向著她又叫喊，又擺手。

    「你居然來了……」

    「嘻嘻，我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

    女同學都隻覺得好像是幻覺，這個老實巴交的家夥，怎敢跑到這來？

    「你都說了有大哥喜歡我，我怎能不來呢？」

    地瓜燒笑嘻嘻的來到了她身邊，看著那位攬了她肩膀坐在一邊的大哥，忽然一皺眉頭，抬腳踹道：「讓在一邊，玩得明白嗎你？」

    「我來！」

    「……」

    其他人頓時臉色一變，那位大哥卻立時向倚在了自己懷的女同學使了個詢問的眼色，得到了肯定的答覆，眼便有無限的驚喜出來。

    隻是這個玩膩了，所以讓她給自己領個新鮮點了出來，沒想到真的有，臉上便露出了微笑，道：「小妹妹，坐下一起玩！」

    「是的呢……」

    地瓜燒笑得極為開心：「今天，我有一晚上時間，陪你們好好玩呢……」

    她抓起了桌子上的洋酒來，斜乜著在場眾人。

    在酒吧混亂的燈光，倒給了人一種錯覺，一會看著隻是一個清純柔弱的小姑娘，一會又似乎像變了一個人，眼神戲謔。

    這當然是錯覺，他們也是反應了一下，便拋之腦後，紛紛端起了酒杯來，這一晚上的熱鬧開始了。

    胡麻遠遠的看著，倒無心插手，但也想欣賞一下，於是坐在了酒吧的一角，看著這五光十色，心想，也就當是地瓜燒兌現諾言，請自己蹦了個野迪吧？

    倒是旁邊的計程車大哥，實在有些不明白了，自己好好一個開車的，怎跑這來了？

    那邊，地瓜燒已經玩得很好了，與他們喝著酒，並灌倒了每一個，然後開心的扯著社會大哥，鑽進了酒吧的廁所，麵很快響起了幾聲動靜，然後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有衝水的聲音響起。

    地瓜燒拿著社會大哥的鑰匙，蹦蹦跳跳走了出來。

    回到卡座時，便見那幾個人已經不見了，剛剛那一輪酒喝的實在太猛，這些人也都上了頭，一見了有了空子，便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她一點也不慌，隻是拿了鑰匙，出來酒吧，跨上了社會大哥的摩托車，狠狠的一擰油門，頓時車頭發出了兩道耀眼的光束，嗚嗚嗚的聲響震耳欲聾，一頭紮進了細雨迷蒙的夜。

    這一晚，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會得到一個正確的答案，地瓜燒的摩托在雨夜遊走，友好的拜訪那些喜歡與自己一起玩的同學。

    有人被吊死在了天橋下麵，有人被從自家臥室的床上揪了起來，封了七竅之後又塞進了自家櫃子，有人被灌了水泥，也有人被帶回了學校，釘在了學校的黑板牆上。

    地瓜燒做了很多的事情，胡麻都隻是靜靜的在遠處看著，不想打擾。

    即使自己會為了消除影響，藉由時間回流，掩沒一些痕跡，但也不會抹掉地瓜燒做的這些事情，這些痕跡。

    所以，天亮之後，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會正常的生活，不知道這一夜發生的事情，但那些人，死了的就是死了，沒死的，會活著，身上的傷還在，記憶也會保留。

    總要讓他們記得這事是誰做的，又是為什碰上這種事的嘛。

    他隻是在等到了太陽初升時，才看到換了一身乾淨的T恤，白球鞋，穿上了校服的地瓜燒，趕到了自己家的樓下，先送自己的奶奶去出攤，然後笑嘻嘻的走到了胡麻的麵前：

    「前輩，我搞定啦，後麵呢？」

    「趁著還沒到上課的點，我先陪你去旁邊的小旅館……」

    「……」

    胡麻這一晚上臉都沒變過，這會卻是不由得有些黑：「別胡鬧，我娘子跟著來了。」

    「啊，是那位洞子李家的妹妹嗎？」

    「……不是！」

    「我就知道你看不上她，太沒胸懷了……」

    「……」

    胡麻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揪著地瓜燒，塞進了計程車，道：「回去！」

    計程車司機臉都綠了：「還有我的事啊？」

    胡麻笑道：「那當然！」

    計程車司機知道自己今天實在是撞上了不好的事了，打死也不肯再上車，忽然之間，就向著胡麻跪下了：「神仙，神仙，我不知道我究竟幹了啥，居然遇上了你們！」

    「但我求你放過我吧我保證我是個好人啊……不算太好……但我乾乾淨淨一輩子，賭毒從來不碰的啊……」

    「沒說你碰過啊……」

    胡麻也不由笑了起來，在地瓜燒瞪大了的眼睛之中，認真伸過了手去。

    「無論如何，煩你累了一天，所以，握個手，可以吧？」

    「……」

    「……不！」

    計程車司機嚴肅的拒絕，一下子就蹦開了兩三米遠：「我見到那些人跟你握手的後果了！」

    「你別想騙我！」

    「……」

    「但你不握手，我可就不好放你離開了。」

    胡麻堅持，眼睛眯了起來，臉色不善的看著他，直把那計程車司機看得頭皮發麻，終於還是一狠心，閉著眼睛握了上來，心隻想著，對方可能是在催眠啥的，自己不能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