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食屍鬼:血之宴 OR7-EP2:穿刺公(20)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最後的河川 本章:東京食屍鬼:血之宴 OR7-EP2:穿刺公(20)

    OR7-EP2:穿刺公(20)

    “這是我們最新推出的特色菜肴:正宗的勃艮第紅酒燉雞(Coq au vin)。”迪迪埃·博尚戴著有些滑稽的廚師帽,他那油膩的雙手提醒他該趕快去洗手了,要不就是馬上在圍裙上把手擦幹淨。當了那多年飛行員之後,他無法將自己一生都追隨的某些東西鐫刻入靈魂深處的本能輕鬆地除去,“酒自然是產自勃艮第的,而且我也去參觀過當地的養雞場……”

    “您看,這家飯店總能推出一些我們在別的地方吃不到的新鮮東西。”康斯坦丁·傑萊笑逐顏開,盡管跟他一同前來的食客似乎並沒有和他一樣好的胃口和心情,“最重要的是,價格還算便宜。”

    揚·佩特雷斯庫耷拉著腦袋,他的眼睛一會轉向自己的手機,一會又轉過去盯著已經轉身離開的博尚。這個緩慢地步入老年的中年人看起來更加萎靡不振了,部分是由於他那枯黃如稻草般的頭發變白了一些,另一部分則是由於連日來的毫無進展。追剿食屍鬼的戰爭仍未停止,就在他費盡心思說服上級更加嚴肅地應對敵人後,敵人的沉默給了他當頭一棒:不僅他自己懷疑之前的判斷出了錯誤,上級也一樣。

    他用叉子插著一塊白蘑菇送進嘴,機械式地嚼著。

    “……怎了?”傑萊關切地問著,“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值得高興的事情多得很。”

    “慕尼黑那事,今天出了後續報道。”佩特雷斯庫放下手機,說服自己專心致誌地吃飯,“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是說,在德國那邊作案的食屍鬼可能是從我國境內秘密轉移出去的。”

    最近身體有些發福的博尚端著餐盤回到廚房,草率地洗了手,告訴手下的廚師和服務人員繼續維持好總店的生意,而後上樓去招待他真正的客人。做飛行員的時候,他平日吃得多,消耗也大,體型便保持在了正常範圍內;如今他做了廚師,每天接觸各類美食,然而運動的消耗量卻遠遠不足從前,一來二去,發胖也是在所難免的。更要命的是,博尚幾乎沒什理由遠離他的生意。

    是時候考慮參加一個飛行俱樂部了,他這樣想著。

    “再這下去,也許某一天我就會驚訝地發現自己低下頭的時候看不到雙腳了。”博尚一路小跑來到了密室中,等候在這的是戴著眼鏡的儒雅日本青年,“得找點適用的減肥策略才行。”

    “我可以給你做一個小的改造手術,讓你以後遇見高熱量食物時條件反射般地感到惡心。”島田真司詼諧地說著,他麵前還擺著一碗拉麵,“雖然我還不確定這種療法的適用性,你可以當第一個誌願者。”

    “算了吧,島田。我不會把自己的生活質量完全扔給不負責任的醫生,更不必說是你這種殺人多過救人的。”博尚關上門,走進了密室,“上午我剛和他們聯係,麥克尼爾說他們還需要一點時間把他們在德國惹下的麻煩處理完才能離開。在他們回來之前,這座城市隻有我們兩個互相扶持了。”

    島田真司吸著麵條,發出很大的聲響。他用這種方式表達著自己對食物的認可,但坐在桌子另一側的法蘭西老紳士可不這覺得。即便共處了這長時間,隊伍中的每個人仍然需要更多的機會去認識到他人的不同。

    “那就好,不然我真的以為我要被拋棄在這了。”島田真司心有餘悸地說著,“你們……根本就沒通知我。卡薩德在慕尼黑被困了,然後你們五個人在完全不告訴我任何消息的情況下直接就開著飛機去慕尼黑了——萬一這時候布加勒斯特出了些事情,誰能負責?”他放下了筷子,嚴肅地盯著博尚,“我們的活動基地,有一部分平時由你來運營。這次我可真的要和你討要些補償了,麥克尼爾是否同意是另一回事。”

    “別把自己說得和受害者一樣,島田。”博尚的鼻尖翹了起來,“這座城市必須有人留下,讓你留守是我們所有人對你最大的信任;再說,他們不是還立即要我回來幫你控製局麵嗎?麥克尼爾這人哪,有時候做事很死板,但你永遠不用擔心他刻意地把槍口對準你。”

    “信任?那我真的要感恩戴德了。”島田真司聽博尚這說,隻是搖了搖頭,埋頭繼續吃他的拉麵。做法國菜,博尚的水平還算合格,這其中既有努力也有天賦;超出這個範疇,可憐的法蘭西紳士就黔驢技窮了,他沒有麥克尼爾那豐富的【生存經驗】。盡管島田真司早就吃出來麵條的味道不對勁,他還是決定接受博尚的好意,而且他也不想和團隊中目前行動自由度最大的人產生什分歧,“不提這個了,麥克尼爾從來都不是有意的,咱們也都明白。博尚,我今天來這找你,主要是商討一下我們對待手頭問題的具體策略。”

    說著,島田翻出身邊的筆記本電腦,當著博尚的麵打開。屏幕剛重新亮起,博尚就看到了一係列眼花繚亂的新聞標題:

    《震驚!證券投資大佬因生意失敗竟化身食臉人,交易所內多人慘變無麵者!》

    《親難民議員於難民營內當眾咬殺難民,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名牌大學教授之子當街扮演食屍鬼,受害人或為情敵?》

    “停,你別念了,我自己都看不下去。”博尚捂著臉,他那胡子拉碴的臉上泛起了一層油光,“算我求你了。”

    “哎呀,我很喜歡啊。”島田真司這才關掉了那些網頁,“聽麥克尼爾說,我死後的日本下一代年輕人就經常看有著類似風格標題的新聞和娛樂雜誌……開個玩笑,你這德語挺不錯的。”

    2012年4月7日,位於德國慕尼黑的慕尼黑國家劇院被一夥食屍鬼劫匪襲擊,劫匪頭目囂張地在網絡上直播了自己的訴求並播出了部分戰鬥過程,一度讓圍攻建築的食屍鬼搜查官一方有些被動,但這場毫無懸念的戰鬥仍然以德國食屍鬼搜查官一方的勝利而告終。包括馬蒂亞斯·貝爾蒙多等演員和卡薩德等觀眾在內的人質全部被成功解救,且無一傷亡,隻有數人因受到了過度驚嚇而不得不入院接受治療。

    排除那一百多名陣亡的食屍鬼搜查官不談,這無疑是一場全麵的勝利。事件告一段落後,德國和歐洲各國的公眾輿論對此反應不一,且出現了嚴重的分裂。一部分公民要求采取極端手段對抗食屍鬼,連帶著也要收拾那些給他們帶來了災難的難民;另一部分人則竭力要求避免仇恨蔓延,盡管他們還不至於瘋狂得要求人們對食屍鬼寬宏大量。此時此刻,劫後餘生的人質們的態度成為了宣傳人士看重的風向標;是選擇仇恨還是選擇寬恕,全看這些人在接受采訪時的態度了。

    然而,還沒等媒體人士和政客打好如意算盤,意想不到的悲劇就出現了。有數名人質在一個星期後突然銷聲匿跡,後經業內人士證實,他們在公共場合突然發了瘋地一般咬人並因此而被趕到現場的食屍鬼搜查官逮捕。還沒等德國食屍鬼搜查官們出來澄清,謠言早已滿天飛,各種消息傳得到處都是。人們好奇的是,那些【毫發無損】的人質們,究竟經曆了什才會在綁架案結束後突然表現得如此異常?

    博尚不知道,他隻是個毫無感情的情報傳遞機器。

    “就德國的情況來說,我們已知的事實是這些人質目前表現得和我們之前見過的食人症患者——僵屍——有一定的相似程度。”島田真司打開了一個又一個嵌套的文件夾,博尚隱約看到麵有些容易讓人聯想到心理變態的標題,但他也沒有聲張,“不得不說,伯頓的預測這一次相當地準確……好,就是這個。”他點開了又一份文檔,麵呈現出了他目前的研究內容,“當然,食人症患者是腦袋隻剩下了吃人這一種基本需求的……怪物。至於必須吃人才能活的食屍鬼,我其實更願意把他們稱作【亞人】。”

    “你們日本人怎稱呼它們?”博尚好奇地看著島田真司的研究數據,他看不懂其中的內容,顯然島田真司也沒打算讓他看懂。

    “【種】。”島田真司讀出的卻是和食屍鬼發音近乎一樣的詞匯,“我們那邊把RC細胞增生物形成的食屍鬼捕食用器官叫【赫子】。那,通過搜集了已有的研究資料和一些秘密檔案後,我目前的看法是,我們所說的廣泛存在於人類和食屍鬼體內且其他動物身上不具備的RC細胞,是一種經過了多次突變的多功能原始幹細胞。”他滑動著鼠標,向下給博尚呈現出更多的第一手資料,“考慮到正常人的一生中有三百萬分之一的概率得上RC細胞惡性增殖類的疾病,食屍鬼……也許並不是怪物,而是人。準確地說,他們全都是必定遺傳的【食屍鬼病】患者。”

    這樣說來,彼得·伯頓的預測正確得離譜。上一次他們遇到的是食人症,不過食人症在引來足夠嚴重的危害之前已經得到了全世界的重視;而現在,食屍鬼病——假設島田真司的猜測是正確的——的患者卻已經和普通人共處了幾千年甚至更久,變得難以清除。當初堅定支持伯頓的隻有麥克尼爾,島田真司的臨陣倒戈純屬看熱鬧心態作祟。因此,他現在也不會故作姿態地去再次感謝伯頓的先見之明。

    簡而言之,島田真司根本不敢公布他的研究結果。他如果敢對公眾說食屍鬼不是怪物而是一群【病人】、是有可能通過一些現在未知的醫學手段挽救的,到時候瘋狂的人們就會先集結起來把他分而食之。不必提食屍鬼,看看人類對待同類的態度罷,那些湧入歐洲的難民已經讓某些人引以為豪的人性承受了過分沉重的考驗。這不是什決定大是大非的問題,而是對立場的考驗。

    邁克爾·麥克尼爾和其他人目前暫時還在接受GFG的庇護,直到慕尼黑國家劇院襲擊事件的餘波徹底消散後他們才能悠閑自在地溜回羅馬尼亞。在那之前,主動權掌握在留守的島田真司和博尚手中。伴隨著自由度獲得提升,兩人驚訝地發現他們既沒有資源也沒有時間,哪怕勉強維持麥克尼爾離開前的局勢都有些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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