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暮落漁村,靜謐安詳。縹緲的薄霧漸散,隱隱約約透出來朦朧的燈火光亮。恍惚之間,疑是人避世而居之地。
村南有一處精致典雅的庭院,此間相較於村中別處獨門獨戶的宅院略有不同,似乎被主人精心布置過一番,內庭和院門之間設了前庭,以磚細漏窗和景門做了隔斷,內庭東側開了別院,別院內雜植著芭蕉和翠竹,更顯幽靜雅致。
此時已是月上中時,正廳內的燈火還未熄滅,廳內明亮的燈光透過扇狀瓶型的窗欞,映射在石階前方的青石路上,與皎潔的月光相互映襯。
“老爺,方才我歸來時,透過月亮門見那先生和姑娘正在扇亭內下棋。我們要不要喊玉兒送一點夜宵過去?”氣質雍容的中年婦人端坐在正廳的黃花梨木製成的玫瑰椅上,出聲詢問道。
溫黃的燈光下,一身華貴衣衫的中年男子手持書卷,在廳內緩步慢踱。
聽聞婦人的詢問後,他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盯著桌上的茶具看了半晌,又看向婦人的臉,淡淡開口道:“吩咐玉兒腳步輕些,我見他們帶來的少年傷的有些重,不要驚擾到他休息,順便讓她問一下需不需要療傷藥品,畢竟傷病若是耽擱一晚怕會惡化加重。”
“是,老爺。”婦人依言起身離去。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好似在幽靜的別院落下一層薄薄的霜雪,氣質婉約的少女坐於扇亭內的石凳上,青蔥的玉指執著一枚白子,稍加思索後,終於落定。
石質圓桌表麵刻著縱橫十九道的棋盤,黑白棋子密密麻麻的將要落滿,近兩個時辰的對弈,還未分出勝負。
獨臂的中年男子執起黑子落下,抬頭凝視著少女清秀的臉龐,從午時到現在,她眉眼中的憂傷一分都未曾淡去。
“殿下,生離死別乃是世間常有之事,您不要太過於悲傷了。”獨臂的中年男子心疼的看著她,耐心的勸道。
“袁叔叔,我真的沒事了,明一早你回雲中城複命吧,畢竟城內的大事務多半由你來料理,就不要在此過多耽擱了。”藍色印梅短衫的少女平靜的道。
扇亭內對弈交流的二人,正是雲挽還有獨臂的袁執事。
“今日所發生之事,微臣定會回稟陛下,隻是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袁執事麵帶猶豫,沉吟不決道。
“袁叔叔請講。”
“微臣覺得,那少年有些問題”
他不遠萬趕來,來不及思索,一個照麵擊殺麻袍老者,算是維護了妖族尊嚴,畢竟一眼看去是蠱族挑釁在先。
可他心中不免犯疑:蠱族怎會無端出現在雲中界還對殿下出手?這是被當年那流影帝一夜近乎屠族嚇傻了?還是不知道這是陛下最寵愛的獨女?
原來,自三百年前世淵閣內亂,閣內十二帝多半便不知所蹤。數年後,其中一位流影帝突然現世,孤身一人無故闖入蠱族聖地萬蠱窟,一夜之間,屠殺蠱族強者大半。
一把劍柄,一襲黑袍,一張幻化著無數種樣子的臉,一套詭譎的身法變化莫測。
流影單槍匹馬,縱橫穿梭於蠱族無數強者其間,出手狠辣,詭譎飄逸,如入無人之境。
蠱族終於被那個如同死神一般的男子激怒,不惜以三位長老血祭蠆鼎,強行開啟萬蠱噬魂大陣,雖重創流影,逼他退走,但蠱族自此一蹶不振,漸漸淪為二流勢力。
如今時隔三百年,即便他們韜光養晦,族內後輩強者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出現,蠱族再度隱隱躋身於大陸一流勢力之中,但也萬萬不敢公然挑釁妖族的超然地位,更何況那是妖族的公主殿下。拋去大陸上各宗各派武者雙手不得沾染聖人之血的共同條例不,單就一個妖神獨女的名頭,誰敢妄動?誰不知那雲瀑後麵從不過問世事的妖神陛下曾與十二帝齊名?
妖族萬疆域,隱世的大妖不可勝數,若是激怒了妖神陛下,一旨妖神詔令搬下,就算蠱族有著深厚的底蘊,但也極有可能自此在大陸上的眾多老牌勢力中徹底除名。
妖神陛下的怒火,這片大陸上有幾人能承受?
種種跡象明,蠱族的目的極有可能真如那灰袍老者所言,他隻為這少年而來。
他身上到底有什秘密,能令蠱族不惜冒著如此大的風險潛入雲中界?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