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字木蘭花

    鋼筋鐵骨繚繞玉樓九龍暗柔潤清圓深海沉珠明眸嵌

    櫻唇玉齒笙管不道心中事瑤池流雲滿座**酒半醺

    上回書道，史大奔回莊上，當夜，史娘子就誕下一個子，生下孩子後便昏厥，夢中影影約約有條赤黑色的大龍，皮膚鬆弛眉眼低垂，看起來十分老邁，史娘子問：“您是何方龍君，為何到此？”，老龍流淚，：“千萬叫這娃娃做個良家農漢，終老於此，萬萬不要外出，怕惹出事端。”，史娘子駭然，暗想，“我們夫妻兩家，世代本本分分，親近鄉，對神佛也無不敬，怎獨苗娃娃倒會生出事端？”，老龍接著，“老夫被貶渭河，隻要你聽老夫勸告，我保你莊上四十年風調雨順。”，老話得好，女子柔弱，為母則剛，要是個本分的山野村婦，恐怕也就答應，史娘子卻不是，她常年來往陝西和大名府兩地，在農婦中算是有見識的，走過見過，方知世界之大，尤其是年年大名府上元燈火的熱鬧，要是孩子一世都不能見，那該多可惜，於是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雛鷹離巢，幼虎出洞，讓這孩子投胎做人，應當讓他自己修為，就算我疼愛孩子，也不能把他拴在身邊，若是終老在這偏僻山野，豈不枉費了他這一世輪回？”，老龍怔住，沉默良久，不禁老淚縱橫：“意。”，拱手告辭，旋即化作一道黑漆，直衝上去，撞破漫的烏雲，史娘子覺得陽光刺眼，眼珠一轉，慢慢睜開雙眼，原來自昨晚暈厥過去，已經過了半，現在正是日曬三竿。

    史娘子翻身起來，看到身邊躺著的嬰兒，通體瓷白，隻在肚臍上蓋了個手帕大的紅綢，閉著眼睛，眼珠卻不停的轉，一會踢一下腿，一會轉一下胳膊。史娘子抱起沉甸甸，熱烘烘的孩子，走到門外。門外坐著幾個一臉倦容的婆子，看到史娘子下地，一個個都歡喜地。

    史家娘子昨晚暈厥後，史大就騎馬進城找郎中去了，次日中午才回來，見到妻子起色好轉，還抱著孩子在院子轉悠，喜出望外，排了三的筵席，莊上上百戶人家都來喝過酒，一個不差，郎中也被硬留下吃了三筵席，郎中提醒史大，雖然母子平安，也不能大意，他看婦人孕齡又大，底子也不好，有些宿疾，於是臨走留下了七八副方子，詳細告知史大，立春後喝哪一服，夏至後喝哪一服，頭疼犯了喝哪一服，心痛犯了喝哪一服，期間飲食禁忌，事無巨細的都了一遍，史大一一記下。

    史娘子心下雖然還記得，卻沒有把老龍的夢告訴任何人，他們夫妻二人自從今年元宵節一別已經十個月，還沒有好好過話，自筵席散去，兩個人就開始聊，無非是軍中趣聞，莊上的瑣事，到黑，點上燈繼續聊，仿佛有不完的話，孩子的東西沒什好操心的，衣服尿布，七姑八姨早已經備下，村的木匠早早就打了一隻搖床，已經在屋子放了三個月。

    “大郎，孩子的名字想好沒有。”娘子問。

    “就叫進吧，進攻的進，史進，你看如何。”進攻兩個字史大做斥候時常喊，於是給孩子挑了個行伍氣很重的進字。

    史娘子一臉鄙夷：“打打殺殺的，不好。”

    “你叫什好？”史大問道。

    “進，史進。”

    “頑皮，這不和我起的一樣？”

    “不一樣，我這個，是進士的進。”娘子完，咯咯的笑起來。

    史大撓撓頭：“咱家祖輩也沒個考功名的秀才，怎取這個名字？”

    史娘子往史大跟前湊了湊，問道：“你見過梁中書的夫人沒有。”

    史大茫然，史娘子皺起眉頭，顯的很不滿：“就是咱倆逛燈會那次，穿著個青色緞衣，站在梁中書身後，還是你指給我看的。”，史大哦了一聲，似乎想起這回事，娘子接著道：“官宦家的i ji就是好看，要是咱兒子也能娶這個仙女似的人物，那該多好。”

    史娘子雖是見識比較廣，但是隻是比這山野莊戶人家見識廣，對外麵的世界隻能一知半解，那次見到梁夫人，覺得十分震撼，無論樣貌身段，還是穿衣打扮，處處透著一股不具名的美感，史娘子想，大概官宦人家的i ji都是這樣吧，於是暢想著，若是自己的孩子能和這個神仙似的姑娘共度一世，也不枉自己這懷胎十月的痛苦。

    梁夫人，應該算是所有婦女的夢想了，起碼算是史娘子的夢想，她覺得，做女人就應該像梁夫人那樣，光鮮！大名府的上元燈會和梁夫人婀娜的綽影構成了史娘子對莊子外世界的一切美好的幻想，雖然丈夫給他講過不少軍中血腥的故事，自己也見過沿路上人情冷暖，但是隻要想到大名府燈會的熱鬧，想到世上還有個仙女似光鮮的人兒，就覺得世界無限美好。這份向往給了史娘子莫大的勇氣，讓她當時一口回絕了老龍王的請求。就在見到梁夫人的一瞬間，史娘子連孫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你不是，那梁中書以前就是個進士？”史娘子道。

    “是啊。”史大又撓撓頭，他沒告訴夫人，其實還有狀元啊，榜眼之類的更高的學階排在進士前麵，妻子似乎以為，當過進士之後就能當中書，就像蠶化蛹之後就能變成蛾子一樣自然，史大也不好破，隻講：“好，就叫史進。”

    史娘子一臉得意，看看孩子，心中默默念叨著，“史進，從今起，你就叫史進，進士的進。”，看了好一會才又轉過頭來，忽然換了個難以名狀的表情：“西屋那個裹著破布的妮子，是你買來做的？”。

    史大吃了一驚，張大嘴，不知道怎回答，半晌才憋出一個“不是。”。

    史娘子又盯了史大一會，狐疑的：“那是怎一回事？”。

    史大：“那是我從一個拍花子的手上救下的，當時我”，剛才那一會，史大已經構思了好一通，準備給妻子表演一番自己當時的英勇，以表現自己剛正不阿，完全沒有什非分之想。史娘子擺擺手：“安靜，別吵到孩子。”，史大收起架勢，妻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來還是英雄救美。”，史大麵紅耳赤，他本就是個拙與言表的人，感覺自己不清了，史娘子接著道：“我看了那妮子，倒是個美人坯子，不如長到十五六歲，你就收了做偏房吧。”

    史大忙：“不行，不行。”其餘的也不出來。

    史娘子笑了，：“表現不錯，你剛才要是遲疑一下，我就帶著兒子回娘家去，再不回來。”。看時是妻子頑笑，史大這才鬆了一口氣。

    史娘子又問：“那準備就這樣養在家”。

    史大略一思索：“就給我本家七姑吧，他老兩口，膝下也沒孩子，讓這妮子給他們養老送終。”

    娘子翻了個白眼，拖著長長的強調：“好算計，給自己添了個表妹。”史大更是百口莫辯了，他和娘子青梅竹馬，從，娘子就伶俐，每每懟得他無言以對，史大也處處遷就，因為史大很早就知道，這個每懟他的姑娘，日後肯定會嫁給他。這時候，孩子醒了，並不哭鬧，隻是好奇的張望，史娘子忙抱著哄了起來：“史進，史進，你爸爸給你添了個姑姑，開不開心？”邊，邊偷偷瞟著丈夫，像是在捉弄他一般，史大望著妻子不禁笑了，她臉上的表情和時候別無二致，隻是家務勞累，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史大時候在她麵前總顯得沒什主見，娘子指東他就往東，然而一直以來，這份怯懦就隻針對妻子一人而已，要是其他人敢沒分寸的冒犯史大，免不得拳腳相加，要是誰敢冒犯娘子，那就見一次打一次。

    九年前，金人劫掠邊境，史大投托在老種經略相公帳下準備北上抗敵，臨行前一，史娘子自己給自己蓋了一個紅蓋頭，獨自一人走了十山路，跑到史家莊，嫁給了他，那年，史大十九，娘子二十一。拜過地，史大就騎馬去行營報到。半年之後，宋軍得勝，史大輾轉到大名府做了斥候，每年麥收，史大回家探親，住一個月，每年元宵節，他接妻子去大名府，住一個月。史大至今還記得他倆第一見麵，九歲時他去泥灘捉泥鰍，踩斷一個姑娘種的藕，被她插著腰狠狠訓斥一番的場景。距今十年了，緣，妙不可言。

    於是，日子就這過起來了。史大對農活一竅不通，索性把家的地都租給佃戶莊客，隻象征性的收點租子，就當是積德了，不過史家也沒有坐吃山空，回家第一年，他就找到掙錢的門路，那還是史進剛剛滿月時，史娘子的心痛病又犯了，史大忙按著郎中給的方子抓藥，其中有幾味藥，附近的州府都買不到，其他的方子，也多有本地不產的藥，比如遼參，史大知道，這得去大名府，找契丹人或者遼人才買的到，於是每年夏收結束時，史大就帶著十幾個莊客，拉著車兒，走一趟大名府，本村沒有鐵匠，沒有泥匠，也不養蠶，也沒會釀酒釀醋的，隻有農戶、獵戶和一個木匠。出門一趟，索性就全莊湊湊錢，把一年用的農具、酒、布匹、醋等物件統統置辦妥當。第一次來回，用了兩個半月，幸虧有史大，路上的土匪響馬沒造成損失，到了大名府也是輕車熟路，史大的舊部周全照應，行程十分順利，莊客幾個精明的，一路或買或賣，等回到莊上一清點，不僅物件購置齊全，還又賺了不少錢財，足抵得上一季麥收，有人勸史大幹脆常做商賈，保證賺得更多，史大拒絕了，自己好容易回鄉和老婆團聚，怎能做常年漂泊的商人呢？而且自己也不是精明算計的人，實在做不得，大家隻好怏怏的散去，不再多，畢竟沒有史大，他們也對付不過路上的強盜，單幹等於送死。史大心野，喜歡到處跑，卻也知道分寸，他這一去兩個月，隻能算假公濟私，平時也隻在家中，幹些推磨打穀的力氣活。即使是在走這一趟買賣的時候，也不精打細算，反正總是不虧，每次回來，都會給妻子帶些脂粉衣服，就：“都是梁夫人愛用的”，妻子便高興的無法自持，像個孩一樣大喊大叫，史大知道自從生下史進，妻子的身體就又填了不少毛病，吹不得涼風，受不得顛簸，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跑到大名府看燈會，史大看在眼，疼在心，他完全知道妻子心是怎想的，於是搬出梁夫人哄她開心，除此，車隊每回還要帶回幾個唱曲的，一莊人圍在一起聽曲，好不快活。

    一年又一年，史家莊富了起來，周圍幾個村子，包括史娘子的娘家，也都歸並到史家莊，成了個五百戶人家的大莊子。

    有一中午，太陽火辣辣的曬著，史大正在推磨，看著太陽越來越毒，心中想偷偷懶，衝門外喊：“史進，史進，把牛拉到院子。”，隻見一個牛犢似的男孩，走出門去，這孩子，不過七八歲模樣，滿月似的臉盤，五官周正，身上赤條條的白肉，烏亮的頭發挽成個酒盅大的髻子，背上敦實，身子板板展展，一身短打，鵝腸腰帶殺進腰間，顯得威風淩淩。史進三兩步跑到牛棚，大熱牛也不願意動彈，碩大的身軀臥在陰涼地，嘴不停的咀嚼，的史進看起來還沒有牛的頭大。史進牽起牛籠頭，把牛拖起來，拽的牛兒一步一踉蹌，黃牛扯著脖子反抗，仍被史進不幾下就生扽到磨石邊上。史大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下次別這用力，心拽斷牛舌頭。”，罷，自己找到陰涼地休息去了，史進把牛栓敷好，想驅使牛推磨，牛也是懶，完全不動彈，隻是一直咀嚼，史進又拽起鼻環，史大看樂了，這哪是牛在推磨，分明是史進在是推牛。

    這種場景在史家司空見慣了，全莊都知道，史進力氣大。兩歲時史進剛能走，隻穿一個紅肚兜，口水流的滿身，那時候就能打的過莊子的大鵝，每黃昏，莊漢們從地回來就能看到史進，追著一群大鵝跑滿莊子亂跑，鵝毛飛的到處都是，光腳丫踏在青石板上，響，起初，大家都隻覺得史進這孩子精力旺盛罷了，後來才發現些古怪，五歲時，史進力氣就大的出奇，那年秋，史進去鄰村石匠家玩耍，石匠逗他：“史進，這個磨盤是你家的，你要拿的動，我就送你一隻大鵝。”，完指指自家門口躺著的鵝，看史進去搬那磨盤，也沒在意，回身進屋準備取些點心，回到門道時，大驚失色，磨盤不見了，鵝也不見了，史進就推著七百斤的磨盤，還拽著一隻鵝，走了十山路回家去了。

    傍晚，史家夫婦正在院子篩豆子，就看見兒子推著一個大磨盤走進來，腰別著一隻大鵝，已經累的不撲騰了，沙啞的嘎嘎叫。

    後來這種事出的多了，村的人也就見怪不怪了。

    “兒子，別折騰那牲口了。你推會吧。”，史進解開牛的配頭，推著磨陀螺似轉起來。

    “爹，下次出山帶著我吧。”，史進著，每次父親出山回來，總能帶回來很多稀罕玩意，讓他對莊外的世界充滿好奇，史大也為難，：“孩，路上不太平，萬一出什意外，傷了咱家的獨苗可怎好？”，這時，娘子從屋出來，一手撐著腰，一手扶著門框，好像直不起身子，雖然打了脂粉，也看得出些許老態，“孩子想看看，就帶他看看去罷。”，完又咳嗽了兩聲，史大：“不知怎的，自新皇帝繼位以來，道上的土匪越來越凶悍，我對付著都有些吃力，帶著孩子恐怕不妥。”，史娘子：“不礙事，孩子總有一要出去，現在你還健壯，陪他出去經見一下，等孩子大了，你也老了，那時出去我更不放心。”，史大沉思起來。其實他曾經教過史進幾套軍中的拳法父子倆偶爾還過過招，所謂一力降十會，史進七歲的時候，拳頭就敲的人生疼，不過畢竟是個八歲孩，總讓人覺得操心，幫忙更是別指望了。史大道：“那我這次多帶兩個莊客，路上走慢些。”

    忙碌的夏收到了，史進知道自己能跟著出山，每都處於興奮狀態，一刻不停在動，史娘子就指揮他幹活，免得他惹麻煩，

    “去，打豬草去。”

    “去，把羊喂了。”

    “去，挑水去。”

    “去，把牛帶河邊飲了。”

    一會一個指令，史進總是秋風掃落葉的完成，然後奔到母親身邊，等下一個指令，不到傍晚，史娘子隻能：“消停會吧，已經沒有活幹了。”，夏收一共三，豬草屯了一院，黃牛瘦了一圈，所有的羊都撐的走不動道，大八個水缸總是滿滿當當。

    臨行前一，莊上大人家都來史進家院子，史大拿個賬本，記下各家所需的，身後十六個莊漢正打整行囊，各自佩刀，三十匹高頭大馬，喂的很肥，噗噗打著響鼻，十七匹配鞍鞬，十三匹拉車轅，也就史家莊這種富庶的莊子能養的起三十匹馬。

    這時，史大的本家七姑帶著姑娘也來了，拉著史大講明年家的用度，幾斤醋，幾斤酒，籠頭，耙子，布匹要什樣，羅吧嗦翻來覆去，生怕史大記錯，搞得史大一臉厭煩，不停著好好好。姑娘在一旁的看著，也不搭腔，她就是史大救下的枯草似的妮子，如今取了名叫香苑，雖七姑家日子也豐裕，香苑卻還是瘦弱，細削的肩膀架不住衣服，遠遠看去，還像一把枯草，仿佛一隻手就能握起來，樣貌極好看，皮膚白皙，難覓半分紅暈，幾縷亂發虛掩著柳葉彎眉，左眼似醒非醒，右眼似睡非睡，嘴唇上隻是淡淡一抹櫻花色，長發垂到腰上，也沒梳成個花樣，看上去十分慵懶。今年十六，提親的媒人都踢壞了門檻，不過都是外鄉的，每年史家莊找來唱曲的，鄰近村落的人也會趕來看，年青的夥子看到香苑楚楚動人的樣貌，都是夜不能寐。

    本村人原本也有惦記的，後來就沒有了，都是被嚇的，香苑臉上的表情總是似笑非笑，走路悄無聲息，不知道什時候就站在人身後，哪個夥親自shng n提親，她也不避諱，麵對麵和人坐下，直勾勾盯著人看，半閉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看的人心發毛，偶爾嘴角還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笑，人問她笑什，她隻是搖頭，卻是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讓人琢磨不透。更嚇人的是，香苑偶爾三更起來幹活，不點燈，也不出聲，半夜推磨，隻聽嘎吱嘎吱聲，聽不見腳步聲。半夜掃院子，呼撒呼撒，感覺不到一絲呼吸。有一次半夜去山上采酸棗，回來時，巡夜的看到人影綽綽，披頭散發，喊著有鬼，扔了燈籠和梆子就跑，香苑撿起梆子和燈籠就追，像飄一樣，手提著燈籠更顯得人。

    莊上的人都知道，所以沒一家敢要香苑這樣的媳婦。

    史進也正打整行囊，香苑走過來，牽起他的手就朝門外走去，香苑做什都沒有響動，眾人沒發現。

    走出門外，香苑問：“史進，你餓不餓？”

    史進摸了一下肚子：“有點。”

    香苑徑直把史進拉到自家廚房，雖然灶上火還旺，鍋上的籠屜絲絲噴著蒸汽，廚房卻還是冷森森的，史進也不禁打了個寒戰，問道：“姑姑，咱們來這做什？”

    “吃東西啊。”香苑著打開籠屜，“這麵都是饃，你全吃掉。”

    這籠屜一共有三層，第一層是一條麵龍，張牙舞爪，卻沒有眼珠，第二層是兩隻老虎，廝打在一起，栩栩如生。第三層就九頭牛，個個膘肥體壯。

    史進抓起來就往嘴塞，邊吃邊問：“姑姑，怎麵龍沒有眼睛啊。”

    香苑一臉嚴肅的道：“點上眼睛飛走了怎辦？”

    史進也不多問了，隻顧吃，不一會就全塞到肚子，卻不覺的飽，隻覺得渾身血脈噴張，心髒像發瘋似的，撞得胸腔亂槌擊鼓咚咚響，血像是開閘放洪，似乎能聽見剮蹭血管的聲音，皮肉下像有無數螞蟻在爬，頭都是要炸開，史進喊：“姑姑，好難受啊。”香苑把史進摟在懷，史進耳朵嗡嗡響，隱約聽到兩個字：“救她”。這兩個字一直盤旋在腦海，香苑似乎還了其他東西，一概都聽不見。

    等再醒來，史進眼前是一片星空，身子也不難受，反而更清爽。躺在馬車上，爹爹在一旁，騎著馬，無限慈愛的看著他：“還是個孩子啊，吃飽了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