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魁梧大漢神情立刻陰沉下來。
陳淵心中一鬆,他自然不想將底牌展露出來,但知曉他煉化鯤魚血脈之人不少,更是曾被魁梧大漢當麵道破,遮掩也是無用。
不過王玄戈的反應,還是讓他頗為意外。
他竟然沒有絲毫質疑,這份善意,真不知是從何而來。
而白發老道麵上,卻是露出了幾分不悅之色:“老夫知道,秦道友一向喜歡提攜人族後輩。”
“但三大宗門進入秘境的十幾名元嬰長老,幾乎全部死在此人手中。”
“無論此人是否出於本意,都是難逃幹係,罪孽深重,何必與他多言,直接殺了便是。”
他身為人族化神,本不想讓魁梧大漢得到那白猿妖王的遺骸妖丹。
但他對陳淵恨意更深,魁梧大漢又願意拿出五千年靈草交換,索性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這上古秘境畢竟是在南州深處,孫袁本尊就在秘境之外。
若是他當真對妖丹遺骸勢在必得,白發老道並不願意因為此事得罪他。
而王玄戈如此做派,顯然是偏向於陳淵,讓他頗為不喜。
雖然他也清楚,那白猿妖王再是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違背奪舍鐵律,吞噬此人神魂。
但一個元嬰中期修士的性命,顯然不及五千年靈草,以及他從秘境中得來的寶物。
蒼鬆道人附身之時,白發老道放開心神,他從白發老道識憶中得知靈藥園被搜刮一空,現在看來,多半便是落入了這陳淵手中,也不能放過。
他話音剛落,神情委靡的葉歸鴻從地上站起,對王玄戈和白發老道深深拜下,聲聲泣血:“兩位前輩,此人屠戮本派長老,吞食元嬰,喪心病狂,已然與妖魔無異。”
“還請前輩為人族修士主持公道,為我九黎派主持公道,晚輩感激不盡!”
墨無塵也是艱難起身,對王玄戈抱拳一拜:“秦前輩,此人適才肆意殺戮,更是揚言要盡滅此界人族。”
“隻是前輩趕到之後,方才偽裝成這般模樣,定是想要蒙混過關。”
“還請前輩明察秋毫,千萬不要放虎歸山!”
正清派、九黎派都是死傷慘重,甚至連他們兩人都差點死在朱厭真火之下,對陳淵恨意滔天,直欲將他碎屍萬段,豈能讓他安然脫身?
葉聞笛委頓在地上,看著陳淵,神情很是複雜。
他張口欲言,卻又閉上,輕歎一聲,最後還是一言未發。
白發老道捋須頷首,再度開口勸道:“秦道友,此人殺孽太重……”
王玄戈眉頭一皺,沒有理會葉歸鴻與墨無塵,隻是轉頭看向白發老道,嘴唇無聲蠕動了幾下。
白發老道怔了怔,然後閉上了嘴,神情微動,似乎在凝神傾聽著什。
幾人見狀,都是緊緊盯著白發老道,目不轉睛。
忽然,白發老道麵色一變,脫口而出:“道友此言當真?”
王玄戈道:“至少有三成把握。”
白發老道霍然轉過頭來,盯著陳淵,上下打量起來,臉上陰晴不定。
陳淵心中一凜,連忙轉頭看向王玄戈,目中露出探詢之意:“前輩……”
那白猿妖王殘魂殺戮太重,他得罪之人太多,現在想要保命,隻能依靠這位對他善意不淺的化神修士了。
王玄戈還未說話,白發老道忽然開口:“你當真煉化了鯤魚精血?”
他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但神情還是頗為凝重。
陳淵當即激發鯤鵬真血,背後一對黑色羽翼伸展開來,混身氣機狂漲小半。
在場之人除了葉聞笛和魁梧大漢之外,都是睜大了眼睛,紛紛散開神識,從陳淵身上掃過。
白發老道目光落在陳淵背後雙翼之上,微微頷首:“果然是鯤魚真血……”
魁梧大漢麵沉如水,妖異重瞳中蒙上了一層陰翳。
王玄戈目光閃動,看向陳淵的眼神越發和善,溫言道:“小友能否將掌握的鯤魚神通展示一二?”
陳淵麵露難色:“此地布下了禁空禁製,無法施展瞬移之術……”
王玄戈道:“鯤魚一族的吞噬之術,小友能否施展出來?”
陳淵暗歎一聲,如實答道:“晚輩僥幸掌握了。”
王玄戈道:“那就請小友展露一二……”
他話音未落,便被白發老道打斷:“不必了!”
他上下打量著陳淵,眼神中異彩閃爍,仿佛在審視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陳淵心中一凜,生出了幾分不適之感,麵上卻不敢有所表露。
葉歸鴻看到此幕,神情微變,急忙開口:“蒼鬆前輩,誰知那煉虛妖王有什手段,不過是幻化出一副鯤魚羽翼,未必就是什難事……”
白發老道收回目光,眉頭一皺:“葉小友精擅馭獸之術,豈會不知妖獸血脈首重純淨。”
“那白猿妖王乃是朱厭後裔,體內怎可能會有鯤魚血脈。”
葉歸鴻心中大急:“前輩……”
白發老道大袖一甩,麵上又是露出不悅之色:“雖說你門中長老死傷慘重,但陳小友險些被那白猿妖王占據身軀,奪舍重生,又何嚐不是受害之人?”
葉歸鴻滿臉不甘:“此間之事皆是因他而起,少玄門三位道友,也全部死在此人手中,前輩若是不加以懲戒……”
白發老道臉上一沉:“你這是暗諷老夫不為門中後輩主持公道?”
葉歸鴻道:“晚輩不敢……”
“諒你也不敢!”白發老道冷哼一聲,“老夫行事,還不用你指手畫腳,更不會不辨是非,一味護短。”
“若非陳小友重新奪回身軀,將那白猿妖王殘魂滅去,任由其奪舍成功,從秘境脫身而出,重臨世間,修仙界中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陳小友舍生忘死,為修仙界免去一劫,也算是為九黎派諸位同道報仇雪恨,你不思感激也就罷了,豈能再遷怒於他?”
葉歸鴻呆呆地看著他,終於不敢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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