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師父,可能早就沒了凡人的感情,穀令則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她隻知道一點,她暫時還不能像師父。
她第一次給父親和母親還有妹妹,分開寫信。
求父親給妹妹多點耐心,她本來就因為那多出來的一根手指自卑,現在知道身世,難免會懷疑母親也嫌棄她的那根手指頭。
求父親看在妹妹與她是雙生之體的份上,多照顧一二,這樣,她將來的修行路,也會事半功倍,築基丹以及其後的修煉資源也會多一些的,畢竟誰都不能如她和妹妹那樣,能共同修煉,彼此互助。
給母親寫信,告訴她,盧悅既然不諒解,那就一遍遍地去找她,把穀氏宗家,還有大姐、二哥、四姐的死,以及府中人的態度,跟她慢慢說。
不管她聽不聽,隻要有一二入耳,憑妹妹的聰明,總有一天會回過神來。
她想父親的愛,那就幫她得到父親的愛好了,反正她們姐妹值得父親付出愛。
隻要熬到煉氣五層,不管靈根如何,穀家都會把她送進宗門,到時候,她再慢慢教。
穀令則知道,身份的轉變,方二娘的死,讓娘和妹妹都處在崩潰的邊緣,也知道,天才的自己,對其他兄弟姐妹都產生了莫大壓力,對現在的盧悅一定更甚!
給妹妹寫信時,她賭咒發誓說少時的她有多羨慕她,因為娘和方二娘抱得更多的是她。
她出去玩的時候,她卻要在家,跟著母親習字。
她送她的糖葫蘆,她隻吃了一半,剩下三顆一直沒舍得吃,偷著夾在書,結果被母親發現,挨了好大的一頓打。
所以,她才報複性地哭求母親讓她跟她一起學。
進了國師府,她之所以進步那快,讓所有兄弟姐妹都記恨她,是因為她舍不得她挨打,所以三更半夜都起來背東西。
“……師父不讓我回去,非逼著築基以後,可是我知道,等我築基了,你差不多也快到煉氣五層了。
盧悅,我知道你還在難受,可是再難受,我們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你好好修煉,早點來靈墟宗,我們是雙生之體,到時候,我以築基的修為帶你。
你不耐煩梳頭發,以後,我天天給你梳……”
她本來想說,她給她當侍女,可是又怕這話刺激了被身世蒙蔽了心智的妹妹。
方二娘那樣認罪,在母親還沒出頭時,就在國師府的大殿自承是她偷了她,撞柱而亡,不管這其中有多少對錯,盧悅一定都難受極了。
還有母親,拖著病體就那帶方二娘的屍體去庵堂三個月,完全把妹妹扔在那個虎狼一樣的地方……
穀令則可以想見,妹妹有多難受。
這麵,父親和他的那兩個喜歡鬧事的小妾,一定做了什,否則,方二娘不可能死得那樣快。
隻是這些話,她都不能寫在信。
穀令則知道,寫回去的信,父親都要先看的。
現在隻希望,父親能看在她們是雙生之體的份上,看在將來她道法大成的巨利上,不要由著別人再誤導盧悅了。
可是,她的信,母親和妹妹都沒有回,父親隻在信說,她們母女二人,現在已慢慢歸於平靜,盧悅也願意,把她的東西,孝敬他們了。
哪怕明知父親信的水份大,穀令則也沒辦法,隻能盡可能的籌措妹妹和父親都需要的聚氣丹和靈穀,在穀家送各房供給的時候,托他們幫忙帶過去。
她隻希望父親還有點心,拿十分之一,用在妹妹身上。
花散冷眼看著徒弟折騰,直到穀家把東西送走,她才摸出徒弟以前往穀家送東西的清單,“令則,你看看,這麵有什不同?”
有什不同?
東西是她送的,穀令則當然知道,這一次她壓縮了自己的,多送了一些。
“你父親是什人,你清楚吧?”
花散知道徒弟聰明,可是再聰明,現在也不過才十二歲,“這一次你多送了六顆聚氣丹,三百斤靈米,你說,你爹他會怎想?”
怎想?
穀令則呆了呆後,臉色慢慢白了起來。
“當年,他不讓你早一步到靈墟宗,現在……,他就更不會讓你妹妹早一點到靈墟宗了。”
看到小徒弟要哭,花散歎口氣,隻能安慰,“好在,你們是雙生之體,以後……真想幫你妹妹,還有的是機會。”
她打心眼不喜那群拖徒弟後腿的所謂家人。
雙生之體雖然難得,可若另一個靈根不顯,隻會更拖累徒弟。
穀家和穀正蕃到現在,都沒報來那小丫頭的靈根資質,想來是不顯的,花散很為徒弟的將來發愁。
好在,這一點,穀家跟她站在了同一線上,彼此都沒愁多長時間,就收到月蝕門唐清進階元嬰的消息。
灑水國當年好像還是唐家的,現在的葉家皇朝,雖然還是依附靈墟宗,可是年前,靈根不錯的葉晨陽隕在一個凡世虎獸口中,靈墟宗對葉家那是一百個不待見了。
尤其是師兄鬆風,簡直不能聽灑水國,不能聽葉這個字。
所以,靈墟宗雖然收到了唐家的各種異動,卻一致地選擇了沉默。
一個並不能帶來多少出產的地盤,隻要唐清能付出一定的誠意,給也就給了。
時間一天天過,努力修煉的穀令則,並不知道這些。
被師父暫封體質的她,就在百花殿閉關,直到有一天,心頭突然被一種莫名的心悸所染。
應該咚咚跳動的心髒,有那一瞬,好像都停了,那種要死的感覺,還有體內靈氣的異動,真是嚇壞了她。
好半天,她才勉強收攏住走岔了的靈力,向師父求救。
“師尊!這是走火入魔嗎?”
服下潤脈丹,在師父的幫忙下把靈氣暴動,弄壞的幾條筋脈歸整好後,穀令則忍不住問師尊。
徒弟那希望是走火入魔的目光太過熱切,花散莫名有些心慌,“……是!”
算時間,灑水國那應該出事了。
徒弟還小,還做不到斷情絕欲,萬一因為她操之過急……
“令則,現在你該休息了。”
她抬手拂在徒弟的黑甜穴上,讓小丫頭昏睡過去。
可是穀令則睡過去,還緊蹙的眉頭,讓花散忍不住歎氣。
什都遲了,該發生的事已經發生過了,沒了拖累的徒弟,在她的支持下,應該少走很多彎路。
花散現在隻慶幸她封了穀令則的雙生體質,這幾年,又隔開了她和那個小丫頭,哪怕自小一起長大,這長時間沒交流,就算收到什不好的消息,也會淡很多吧?
想是這樣想,到底不放心,一連多日,她都陪在徒弟身邊。
隻是讓花散沒想到的是,穀令則這一睡,居然就是三天,那夢中又流淚又發燒的樣子,實實讓她心驚不已。
或許,真是操之過急了。
但現在已經沒辦法了。
花散已經收到灑水國國滅的消息,更收到盧悅在三天前隕落的消息。
可穀正蕃居然借那小丫頭,迷惑月蝕門,帶著一家人分散逃了,實在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穀家從上到下,她都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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