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岸芷感到教練對她的這些現有或潛在的混雙搭檔總有些揮之不去的苛刻，但並不好直說，隻好喝了一口咖啡，這並不是原則性的問題，而且咖啡的味道不錯。

    “岸芷，還是老話，人的機會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的。”教練看著飯店一樓深色的窗簾，雖然是早上，光線還沒有完全點燃。天空發出魚肚般的色澤，但餐廳的燈光卻是暖和的，壁燈雕琢成玉蘭花般的形狀，看上去頗為雅致。

    教練看著岸芷的側臉，還很單純，不諳世事般。他吃了一大口炒蛋，然後把叉子放在盤子，開始他的長篇大論。本來他一向話不多，不知今天為何想要開口。

    “還是舊話重提，有很多人十年才能有一次機會，更多的人一輩子也沒有太多機會。聽來有些狠，對不對？”他喝著熱茶，努力消化著炒蛋。“在很久很久以前，五六十年代，很多人在農村，到了八十年代如果有誰考上大學，那就抓住了機遇，趕上了看重知識的年代，到城讀書、工作、結婚、生子。但這個前提就是能考上大學。”

    他又喝了一口茶，這真是一大杯好茶，每次說到這種深刻的話題時，隻有茶才是最匹配的。“運動員的青春也是，如此寶貴也如此稍縱即過，不過是幾年的時間。我以前也是國家隊的運動員，隻是那時有太多如雷灌頂的前輩，一時半會之間沒有出頭的機會，再加上後邊的一批有著年齡優勢，迅速崛起。夾心層，不折不扣的夾心層，算了，懶得說這個。”

    岸芷專心地聽著，教練很少和她提到自己當年在國家隊的經曆，的確，他並不是聲名鵲起的那幾個，但有的人適合做運動員，有的適合做教練。

    “我常常和自己說，如果再來一次，當運動員的話，哪幾場比賽一定要拿下來。因為這幾乎是決定性的，教練組並不會總是給機會。一個機會兌現，才會有另一個機會。”他發了一會呆，今天說得有點多，現在餐廳已經沒有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