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三奶奶才一回到院，丫頭冬雪便像看見救星似的跑了過來。

    “三奶奶，您可算回來了。三爺方才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拿了銀子又出去了。”

    羅三奶奶擰了眉頭，“可了去哪了？”

    冬雪搖了搖頭，回道，“沒，隻帶了香茗一個人。我讓王婆子家的二狗子遠遠的跟著了。這會子還沒回來。”

    羅三奶奶點了點頭，“一會兒二狗子回來，你問清楚了，三爺去哪了，和誰一起。到時候再來回我。”又吩咐道，“你去把羅管家請來，我有話要問他。”

    冬雪應聲去了。

    隔了好一會兒，羅管家才跑著進了堂屋。一進門，便看見羅三奶奶皺著眉頭，手捧著個茶杯，不知在想些什。

    羅管家問了安，三奶奶才回過神來，把冬雪支出去，指一指旁邊的凳子，道，“坐吧。”

    羅管家應了，斜著身子坐了半邊凳子。又聽羅三奶奶道，“您也是這家的老人了。為羅家盡心盡力了一輩子。您在羅家有三十年了吧？”

    羅管家吃不準她要什，陪笑道，“有三十九年了。我十二歲上進的府，那時候老老爺還在上學，老太爺把我買來，給老老爺做書童。”完又歎了句，“可真快啊。”

    羅三奶奶也點頭歎道，“是啊，都快四十年了。真快。”著，話鋒一轉，又問道，“平日，府事情，您都是管的井井有條，這都沒得。隻是不知道，鋪子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羅管家心突了一突，忙拱手道，“雖大夥都給我老頭一個薄麵，稱呼一聲羅總管，可是老頭隻管府內事務。鋪子的事，老頭向來是不清楚的。”

    羅三奶奶望著他，“每年到了年末，所有的賬目可都要從您這兒過了目，才呈給老太太。您就沒看出來過問題？”

    羅管家垂下眼瞼，“賬目上的事情，還須問賬房的朱先生。老頭不過是……”

    羅三奶奶截住他的話，“羅管家不必謙虛。我知道您的為人。也知道您在為難什。可咱們家如今的情況，您其實比誰都清楚。我要再不管，怕是這個年都要過不去了。前陣子三爺那筆三萬兩的賭債，我聽見了差點死過去了的事，您也知道。後來是老太太貼了自己的體己錢，又動了公中的銀子，才把錢還上了。如今這一大家子的人吃穿用度，可都指著這幾家綢緞莊。”

    羅管家正要什，又被三奶奶打斷道，“您隻管放心，今兒關起門來，咱們有什什。出了這門兒，您今什也沒跟我過。”

    羅管家張了張嘴，又默然了半晌，才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三奶奶的不容易。可是這鋪子的事兒，它也不是一兩了。想管，隻怕也不容易……”

    “再不容易也要管。”羅三奶奶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