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閨春濃
鍾平垂頭,也歎口氣,“年紀便憂思過重,一個姑娘家,倒不如她哥哥那樣沒心沒肺。”
鍾太傅見他這樣,也苦中做樂,“若毓秀真如她哥哥那樣,到時候你恐怕又要歎了。”老爺子搖了搖頭,“到底贏兒如今這模樣,也怪不得別人……是我們鍾家,親手將他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是鍾家,親手養廢了鍾贏。
否則如鍾太傅這樣的人,若連自己的親孫子都管教不好,又如何桃李滿下。
那年鍾皇後剛剛入主中宮,且又生下了嫡長子。鍾家便成了最強的外戚,當了皇帝的,又有哪個不多心,好在鍾家素來人丁單薄,便隻有鍾贏這一個男丁,未免日後皇上猜忌,也是為了保全鍾贏,鍾老太傅才忍痛養廢了自己的孫子。
隻要他不做出傷害理的事,平日喜歡什樣的事便讓他去頑。否則鍾贏當真以為,他能憑著偷跑跑出鍾家的家學,這事兒便是連毓秀和大周氏,兩個人都沒有。也因為鍾贏的事情,所以鍾老太傅和鍾平才將渾身的心力放在毓秀身上。
“如今那步棋,倒是走錯了”,鍾太傅道,“若知早晚是這個情況,我又何苦害了自己的親孫子。”
鍾太傅本來就年邁,鍾平怕他多想,便道,“到底還不晚,子路四十開學。他如今才剛剛弱冠,又有父親親自教導,怎都不晚。”
鍾太傅搖了搖頭,“去吧,去看看毓秀,還有你媳婦。到底這幾日事情多了,她一個婦人,難免心中多想。”
鍾平點頭,便拜退出了書房。
——
毓秀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個黑,她卻恍然不覺。
“什時辰了?”
回答她的卻不是晚翠,而是大周氏,匆匆忙忙從外麵趕了進來,又連忙讓溫嬤嬤端來了熱粥,怨怪道,”什時辰了,你都睡了一一夜了。快起來,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一一夜?”毓秀揉了揉頓疼的腦袋,“我竟睡了這久。”
大周氏嘴著怨怪的話,卻一口口粥喂著她,“還呢,前幾日讓你早些睡,非是不聽。晚上也不知道再想寫什,連大夫都你憂思過重。突然昏倒,倒嚇了家人一跳。”
毓秀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暈倒,“許是這幾日沒睡好。”
大周氏一口一口喂她喝粥,她便乖乖巧巧的吞了。到底她昏睡了多久,大周氏這個當娘的就多久沒睡,如今見她醒了,精神還不錯,鬆了口氣兒的同時也覺得周身都有些困倦。毓秀看她雙目都泛紅,“母親累了就去睡會兒。本該是我這個當女兒的孝敬您,如今反累的你如此,倒是我不孝了。”
大周氏還有些猶豫,毓秀卻道,“有晚翠照顧我呢,母親放心。”
大周氏將粥碗放到一邊,起身替她掖好了被角,“你若真的孝順,就該好好的保全自身。”剛開始還是嚴肅的語氣,到後麵又變了,“好好休息,再別讓母親擔憂了。”
毓秀點了點頭,又衝大周氏笑道,“母親放心,我昨日真的隻是有些累。”
大周氏沒在話,跟著溫嬤嬤出去了。房間便隻剩了毓秀一個人。
她確實渾身都乏,但睡的時間太長了,如今再躺也睡不著,便吩咐道,“晚翠,我想洗把臉。”
晚翠忙道,“奴婢馬上去打水。”
毓秀梳洗完之後躺著也睡不著,晚翠給她熬了藥,本來打算去廚房給她弄上點吃的,畢竟昏睡了許久,除了大周氏剛才喂的那點粥什都沒吃。毓秀卻實在吃不下,“剛喝了藥嘴巴都是苦的,實在吃不下,等等吧。”
“那奴婢去給姐拿些蜜餞。”晚翠道。
毓秀點點頭,過後等晚翠走了又覺得自己好像是越活越回去了,到底重生過一次,她不是真正的年輕姑娘,喝個藥還需要拿蜜餞來墊嘴。
“姐”,晚翠推開門,手還拿著一盤蜜餞,“老爺來看你了。”
著鍾平便自她身後出來,毓秀閑的無聊,手便拿著個話本在看。鍾平皺起眉頭,“身子才剛好,怎又在看書。”
“閑書罷了,不費腦子的。”毓秀搖了搖手的書,“父親怎來了?”
“來看看你”,鍾平道,“以後可要多注意自己身子,莫你祖父這樣大的年紀,就我,聽了你暈倒的消息,也嚇了好一跳。”
“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毓秀有些愧疚。
鍾平道,“大夫你憂思過重……是因為今兒清平公主的那些嗎?”下人來報公主來時是哭的,結合最近出的這些事兒,鍾平想不知道她來了些什都難。
毓秀點了點頭,皇宮出了那樣的事兒,瞞得住些不相幹的人,似鍾平這樣的子近臣總有些辦法知道。
“你雖是個女兒家,卻是從被當成男子教養的,有些事情你比你哥哥要清楚的多。”鍾平苦笑道,“鍾家未來的路,想必你也看在眼。若以眼前的走勢,怕不久便要沒落了。”鍾平的好聽了些,哪隻有沒落,倘若楚昭上位,又豈會饒了太子的外家。
“父親,無絕人之路。”毓秀道,“太子隻是被關押,未被處死。父親,不能坐以待斃,倘若我們也不動作,便才真正的沒有出路。”
鍾平道,“你放心,你父親還沒這軟弱。到底我鍾家桃李滿下,尚有一搏之力。”
又垂頭看著她,“你如今就不要想這多了,先養好身體。”總歸是個女兒家,鍾平看她這樣如今也心疼。到底當時要不教她那些,如今哪會有這重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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