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閨春濃

    鍾皇後原本哭著，聽毓秀這卻立馬停了下來，“此舉不可。”

    兩個人這多年的夫妻，鍾皇後又豈會不了解楚皇軟弱又多疑的性子，便道，“如今太子沒了，他如今不殺楚昭，卻也不會放任他登上帝位。便隻剩下了年幼的四皇子，主弱母壯，他怎會放心我們鍾家坐大，倘若父親現在糾結朝臣，隻會被越來越猜忌。”

    毓秀垂頭，“我明白，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任太子表哥無辜枉死”，她抓著鍾皇後的手，“姑姑放心，祖父和父親好歹在朝中活躍這多年，心頭自然有章程。”她又道，“何況表哥也是祖父嫡親的外孫，這幾日他夜夜睡不好，倘若不親自替表哥討回這公道，怕日後也睡不著了。”

    話到這兒，鍾皇後也不好再什，隻聽毓秀鍾太傅身子不好，讓人從中宮拿了些補品過去。這之後便打不起什精神了，自打太子去了，她也沒甚心思在保養身體，覺得困倦了，正巧毓秀也要走了，便讓清平去鬆了送，自己則回到內殿，又躺了會兒繼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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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平一路送毓秀到宮門口，她穿一身白色宮裝，臉色也素淨，沒有任何妝容。

    人卻瞧著比以往成熟多了，毓秀道，“最近我看娘娘身子不好，如今表哥去了，想來她傷心著，不顧身子了。清平，如今宮頭就一個你了，祖父他們想照應也照應不到，你自己要多上點心。”

    清平點了點頭，“我會照顧好母後的。”

    她又歎了口氣，“太子哥哥已經去了，我原本隻想著和母後平安度過後半生。可如今這樣的陣勢，怕是不可能了。”並非清平不想給楚暉報仇，她能看出來，鍾皇後優思過度，如今人都快熬幹了，若是日夜都惦記著這點仇恨，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可父皇卻什都看不出來，他寧願包庇著一個殺人凶手，包庇一個與庶母通奸的無德之人。

    毓秀看著清平，麵前是禦花園的水，寒潭咧咧，便如同現在的氣。她道，“早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無論如何，楚昭不倒，不會放過鍾家。”而且太子已經死了，若不讓楚昭償命，怎對的起從待她如親女的姑姑，“清平，如今沒有退路了。”

    “我知道的，我也沒想過要退。”清平公主又哪是沒有良心的人，“楚昭害的是我親哥哥，我怎能不恨，可是毓秀你知道嗎？母後長期服用相克的食物，身體早已經撐不住了，太醫都了，她好好養著都不一定能活過五年，若還讓她這般優思，我真的怕……”

    她靠在毓秀懷，“我已經沒了哥哥，不想連母後都沒了。”

    清平公主到底年紀還，出了這樣的狀況，別人都告訴她要鎮定，如今宮中能與皇後作伴的隻有她。可她畢竟隻是個沒經過事兒的公主，表麵鎮定，心又如何不慌亂。

    毓秀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又道，“倘若什都不作為，姑姑下半輩子便是安穩的度過，又豈能安心，與其如鯁在喉，不如放手一搏。”她看著清平，“公主，不要想太多，傳到前頭自然直。”

    清平點了點頭，“我送你出去吧，一會兒宮門該要關上了。”

    太子死了之後宮中越發的不太平，鎮日的有朝臣下來朝之後來奏事，楚皇最近身子不好了，縱然沒繼續服張師的藥，那脾氣也是越發不好了。幹脆命令守門的侍衛將宮門提早關了，一旦下朝，沒有他的令任何朝臣不得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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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越發寒了，早冬的衣服褪了，大周氏又為毓秀做了幾個新的衣服，鍾老爺子和鍾平也得了幾個新袍子。畢竟冬日過了，也快過年了，無論如何，年總是要過的。

    這日遠在關外的鍾贏來了信，屋子燒著炭，大周氏和毓秀在一起。

    剛請晚安，大周氏便忙讓毓秀起了信中的內容。與鍾贏一別快兩個月了，便是平日這兒子在怎不著調，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又哪能不想。又是戰場上那樣刀槍無眼的地方，生怕他出一點差錯，受一點傷。

    “哥哥一切都好，母親放心吧。”知道大周氏擔心什，毓秀笑了笑，“哥哥他在那比在京城待著舒服。”鍾贏孔武有力，但確實沒什勾心鬥角的本事，軍營那樣的地方反而能闖出屬於他自己的一片，若繼續待在京城，到真把人給憋死。

    “如今倒是得了他的意了……”那時也是怕，才把鍾贏送走，如今大周氏卻擔心起來了，“到底戰場上的，刀槍無眼，你你哥哥……”

    “哥哥是有本事在的。他畢竟一個男兒，總不能一輩子待在後院”毓秀道，“如今那才是真正適合他的地方，鍾家在這方麵幫不上他什，母親，便讓哥哥自己來吧。”

    大周氏沉默了片刻，終究是接受了世代文臣的鍾家要出個武將，將手底下的針線活展平，“可惜我剛給他做的襖子，那頭山高水遠的，怕是送過去都開春……用不上了……”過了會兒又問，“他還有別的話嗎？”

    “哥哥問您和祖父安呢？”毓秀笑了笑，“他心記掛您呢。”

    大周氏這才笑了，過了會兒又愁起來了。原本毓秀是不愁嫁的，可惜太子這事兒出了，原本和她攀扯交情幾個婦人如今也不來往了。鍾家現在這樣的情況，可不誰誰都遠著。

    大周氏也不話了，有些鬱鬱寡歡。

    毓秀知道她心想些什，這時候也萬是不敢湊上去，連忙找個理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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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死去百日過了，雖是舉國哀悼，可對於旁人來，非親非故，再大的傷痛都該過去了。因此朝堂上也恢複成了以往，如今太子死了，誰成太子就成了一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