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閨春濃

    周氏眼神閃爍，打量著這胡同的環境，看起來趙氏這一家日子倒也過得舒坦，少不了大周氏的厚待，隻是現在為了女兒，她隻能走上這條不歸路。

    來的時候周氏也是雇得外頭的車夫，並沒有讓別人知道，況且依著昭王爺的意思，此事越快越好，拖得久了，不定連純兒的安危都難保。

    “趙嫂子讓我好找。”周氏往前跨了幾步，手的帕子雖這步子擺了擺，一身打扮也十分低調，生怕被認識的人看了去，畢竟她心中依舊是十萬分的膽怯，稍稍不慎，就全盤皆輸。

    趙氏的表情既是狐疑又頗為驚喜，放下了手中的木槌，捶了捶腰，想從地上站起來奈何年紀大了，身子骨撐不住，腳下一滑，向後摔過去。

    “嫂子當心些，如今上了年紀，身子骨可禁不起折騰咯。”周氏手快，正正好扶住了快要摔在地上的趙氏，心下也重重喘了口氣，亦是怕自己操之過急，怕沒等開口就被別人給看了個穿。

    險些摔在地上，趙氏緩了口氣，臉上才露出笑意來，“誒喲喲，我這不是激動得嘛，沒曾想，還當真是二姑娘，要不是二姑娘和夫人生得有七八分相似，我還真是想不起來啊。”

    從前趙氏都稱呼大周氏為大姑娘，可後來留在大周氏府，也不便沿用舊日的稱呼，漸漸改了口，稱了夫人，可見到周氏，也不知如何稱呼才妥當，脫口而出便是當年在周家時候的稱呼。

    這地位孰輕孰重周氏心頓時有了分寸，是，大周氏才是那鍾家的夫人，自己不過是周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是沒了辦法，她也不願意屈身來見趙氏。“趙嫂子這話的，當年還在家時，我還記得，你老是將我抱在手上，姐姐她見了，不情願，也嚷著要抱。”

    “難為這多年過去，二姑娘還記得這些，我這老糊塗，都快有些記不清了呢。”思及舊事，趙氏也跟著笑起來，“對了，二姑娘今日怎找我來了？”過得好不好這樣的話趙氏是不會問的，這些年她從大周氏口中也有所耳聞，這位二姑娘過得並不如意，多虧了姐姐的幫襯，不然真是難的很。

    周氏眸光一暗，眼中頓時蓄滿了淚，環顧四圍，見再無他人，竟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趙嫂子，你幫幫我吧！”她思前想後也不知都如何開口，隻好如此。

    趙氏大驚失色，周氏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她，“使不得！使不得！二姑娘快起來，我這貧賤出身哪擔待得起喲，二姑娘，快些起來，被別人見了，我怕是十條命都不夠折的，哪有主子跪下人的道理！”趙氏趕忙將周氏扶住，麵色煞白，不知她為何要給自己下跪。再者了，她們趙家現在隻能是衣食無憂，還是遠不能和這些官宦人家比的，自己能幫上她什忙？

    “嫂子，從前在家中你最是疼我，可眼下我落了難，趙嫂子，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周氏倚著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掉，嗚嗚咽咽的委實讓人心疼。

    趙氏將周氏領進了屋，“外頭不方便，二姑娘近來話吧。”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是當真是家中有事，為何不去找夫人幫忙？“二姑娘，你先喝口茶，慢慢與我，隻要我能幫得上，定不會委屈了姑娘。”

    周氏進了屋這才止住了眼淚，抽泣兩聲，“趙嫂子，這些年你在姐姐家中做活，想必我和姐姐之間的事情你也都看在眼，父母早逝，姐姐她待我不薄……”她引出話來，想探探趙氏的口風。

    “哎……”想到這些年的事情，趙氏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倆姐妹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大周氏年長周氏幾歲，從處處都讓著妹妹，周氏的身子又不好，常年臥病，要不是這個姐姐，就憑著那寵妾滅妻的趙英，周氏哪能有太平日子過？

    可惜這二姑娘偏偏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主兒，夫人待她家的女兒比待自己女兒都好，可結果呢？姐多少次都險些被趙家姐給害慘了……

    周氏抿了抿唇，眼眸低垂，“趙嫂子，這回子你不幫我，我那可憐的純兒就真的死定了，純兒她和親遼國，前幾日給我來信，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我這做母親的，心實在疼的厲害，我本已如此命苦，怎我那女兒與我一般苦命，嗚嗚嗚嗚……”到傷情處，周氏又哭出聲來。

    “姐也是命苦……”趙氏對周氏的女兒和親遼國之事也是聽了一些，遼國那地方險惡得很，可這些何嚐不是她們母女二人自找的呢？

    從懷掏出瓷瓶來，放在趙氏麵前，“趙嫂子，幫幫我。”緊接著從袖中抽出一疊厚厚的銀票來，將瓷瓶壓在上頭，“我沒辦法了，放眼朝中，能救我那苦命的女兒的，隻有昭王爺，可鍾家老爺子和昭王爺勢同水火……嫂子，你幫幫我！”她將那堆東西推到趙氏眼前，見趙氏麵色無動，又加了一疊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