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嫡長

    李建成一時沉默，立儲不是小事，何況東宮也不可能隻有太子，屬官及衛率文武齊全，儼然就是一個小朝廷。

    當然，他是開國之君，倒不是怕太子能威脅到他，隻是那個位置，固然尊貴，但也是靶子是火架。

    曆朝曆代能有幾個太子是能自小被立，然後順利登基稱帝的呢？

    “娘，隋廢太子楊勇，真的有那般不堪嗎？

    現在想來，他固然談不上明璋之資，文武氣略都不如煬帝，但若是能順利即位，隋朝怎也不至於二世而亡吧。”

    竇氏沉默片刻道：“楊勇雖器非上品，性是常人，但並非無才無德，更不算暴戾之人，是足以承國傳於子孫的。”

    李建成坐到母親身旁為她遮風輕聲道：“那為何他沒能順利承位呢，是因為帝後朝臣對其過於苛責，同胞兄弟對他虎視眈眈，身旁心腹皆是附庸富貴不能同心同德。

    身在哪個位置，什錯都會被人放大來看，手足兄弟也會時刻緊盯，甚至栽贓陷害，便是成人也未必能在此煎熬中渡過，何況一介幼童稚兒。

    至於皇後，她現在珍愛長子，是因為膝下隻有這一個，將來未必不會偏愛幼子，這些她可以不考慮，兒不能不顧慮。

    冊封太子過早，幾乎是百害無一利，對朝廷是如此，對承宗更甚。”

    竇氏看著遠方道：“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隻是兒啊，若承宗將來才德尋常，而你的諸皇子當中，又有極為出眾的，你…”

    皇帝在行宮接見了無數江南俊才，或是世家高門的貴子，或是寒門鄉紳的子弟，也有一些避居山野的隱士，以及國清寺的僧人。

    可現在，幸有著陛下的殊遇，他們竟然有了與世家子弟，在禦前平等競爭的機會。

    “這也是皇後所憂慮的。”李建成道：“自古傳國立儲，或是以嫡長，或是以賢德，或是以偏愛。

    “娘不必為這些瑣事煩心，安心在江都遊玩就是了。”

    這也讓李建成提前看清，哪怕是他的科舉，寒門士子庶民百姓也都可以直接參加，但他們短期內還是很難與世家子弟對抗。

    ……………

    但世家子弟的平均水平，還是遠高於寒門士子，除了個別天資尤為出眾的外，寒門子弟幾乎是被全方位的包圍碾壓。

    這已經是讓江南上下尤為感激了，特別是寒門士子們，要知道江南的名門望族都沒幾個有機會入朝，何況是他們。

    “那就好呀，這我也就放心了。”

    這其中有不少人，都被直接委以官職，雖然最高者，也不過是從六品的尚書諸司員外郎，但各個都是實職，而不是如往先一般入國子監或弘文館掛虛職。

    按照常理而言，最好的情況也就是當世家占據了足夠多的位置，才會從手指縫中灑下些，任由他們爭搶。

    這起碼的平等，已經是數百年未曾有過的了。

    但這也在意料之中，就是這樣重重難關下還能脫穎而出的人物，足以在他的扶持下，成為朝廷製衡世家的柱石。

    娘，隻要將來承宗德行端正有人主之望，兒便會交托江山社稷之重擔，傳國以嫡長，為兒孫開個好頭。”

    前朝時，太子楊勇以嫡長正位東宮，晉王楊廣素以賢德名揚天下，漢王楊諒以文帝偏愛而雄踞一方。

    如今看來，或許還是以嫡長才是最穩妥的，賢德或許是偽飾，偏愛會掩蓋缺點，隻有嫡長是做不得假的。

    何況隨著國學縣學發展，經義文章形成統一，廉價的紙書印刷，都會使得寒門庶民在科舉中的比例越來越大。

    除了大量的人才外，皇帝的後宮也充實了許多，這也是安撫江南的必要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