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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血路?
看剛才那東西的趨勢,不把我倆活活吞了已經算好,怎可能指望靠它離開這個洞。但既然阿貴這,我總得問個明白:“靠血路?怎出去?”
“血路每次一出必有個特定的軌跡。第一次它帶著蟠龍墓那些屍體,在精吉哈代的驅使下離開惠陵直到這,但精吉哈代自知不能讓它進村,所以將它藏匿在了既不會衝撞到村中那條通往蟠龍墓的密道,又能令他不用花費太多力氣便能控製到,還能借助某一股特別的力量將它壓製住,以免它吸入地氣過多而超出他控製能力的地方。”
“這地方是……”
“如果沒有估算錯,應該就在這座山峰同景陵的交接處。那中間有道風水叫‘臥龍麵聖’,至陽至剛,可以壓製血路的煞性,但同時對精吉哈代也起到一定的威脅,所以我猜,為防不測,血路的路首部分在靠近景陵的地方,而路尾應該是被他用某種巨大的力量牽製在了這座山的山頭附近,所以他能藉此感知到你我剛才所在位置,也能如此迅速地就讓血路尋找到我們。”
“那我們又怎靠這條血路跑出去??”
“之前我不是過,血路每次一出,必定有個特定的軌跡。第一次的軌跡是惠陵到喑平山,第二次是繞過喑平山,從北峰一直到景陵。第三次,為了追殺你我,路尾從北峰頂穿透而出,移了位置,又因臥龍麵聖陣法的關係,在剛才衝入這的一那被我設法泄去了它本已開始變弱的力量。所以,表麵看來,它是憑空消失了,但因追蹤你我的過程中它的路首未動,所以被慣性驅使,它不得不由此地方貫穿而下,尋到原路退返出去。這樣一來,我們隻要沿著它離開的軌跡走,遲早就能走出這座山峰的範圍,尋到處在‘臥龍麵聖’中的路首……”
“那不是往死路上撞??”聽到這我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他笑笑,輕輕撥了撥手腕上那串珠子:“血路一旦耗盡力量,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恢複得了的,精吉哈代此時想必也元氣受損,所以,我們隻管循著它的方向走就是了,找到路首,就是找到出口。”
原來如此。
聽完阿貴的話,雖然很多東西其實仍是一知半解的,但好歹清楚知曉一點,之前那條血路所走的軌跡,是帶著我倆出去的一個機會,而且隻要血路的力量沒有恢複,我和阿貴大可把它當成一條普普通通的路。
但問題是,那條軌跡到底在什地方?
這周圍幾乎跟口井似的是完全封閉的,哪有一絲一毫剛才那條血路曾經過的痕跡?當即將這問題問向阿貴,他沒有回答,隻站起身朝他剛才用手指敲過的那片岩石上再度輕輕敲了敲。
三聲過後,岩石上發出哢的一聲脆響,好像敲擊在上麵的不是阿貴的手指,而是一柄尖銳的鑿子。它令這原本堅硬無比的岩石突然間裂了開來,裂出細一道縫,隨後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拉長,扭曲,帶著種□□般聲響在那道石壁上遊走出一條長龍般的裂口。
“站我身後。”正專注盯著那道裂口看的時候,聽見阿貴側過頭低低對我了聲。
我立即拖著傷腿朝他身後蹭了兩步。
剛站穩,就聽嘶的聲響,一團灰霧從那道裂口滲了出來,我下意識朝後退了步,卻被他一把抓住,然後將我手臂環到他肩膀上,附身過去朝那團霧輕輕吹了口氣。
頃刻間,那霧就散了開去。
而緊跟著,它後麵那道攀爬在岩石上的裂縫則像被猛砸了一斧子,哢哢幾聲脆響大麵積開始龜裂,沒多久帶著嘩啦啦一片聲響,無數碎石沿著裂縫急雨似的掉落到地上,這樣也就不過兩三秒的功夫,一道一米來寬的洞口赫然出現了在那片岩石上。
洞口內充斥著剛才那種灰蒙蒙的霧氣。
無聲無息湧動著,在接觸到外界空氣的一那迅速後退,變薄,不出片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空蕩蕩一條幽黑的通道袒露在我跟阿貴麵前,一眼望不到頭,隻憑著麵隨氣流摩擦所發出的那種轟隆隆的悶響,可以感覺它相當深。
“走。”一味專注盯著麵看的時候,阿貴扶著我慢慢朝走了進去。
他個子很高,所以這樣攙扶著我的時候,我的腳幾乎是可以懸空著的,走路不太費力,因此受傷的那隻腳疼得不太厲害。
但我著實有些緊張,因為完全沒料到他會這樣直接就朝走了進去,毫不顧忌麵那股剛剛消失的霧氣會不會有什不妥。這緊張阻礙了我的步子,讓我非但沒有因他的幫助走得舒坦,反而變得更加遲鈍,所以忍了再三,我還是憋不住問他:“你確定走這不打緊?”
“你不放心?”他側過頭瞥了我一眼。
黑暗他手腕上那根珠簾就像‘棺材屋’那口棺材上的夜明珠,會自動散發出一種柔和如燭火般的光。雖然光暈很,但這多點光芒集中在一起,足以令周圍至少四五步遠的距離可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很容清楚他神情上細微的變化。他似乎在笑,但眼神淡淡的。
這讓我略略考慮了一下,才道:“不是,我隻是擔心剛才那些霧一樣的東西……雖然現在沒有了,但萬一又出來的話,豈不糟糕。”
“還能糟糕到哪兒去呢,寶珠?”他問。
我愣了愣。
倒也是,還能糟糕到哪兒去呢?現在的狀況橫豎看著都是條死路,不如指望最缺乏定數的那一條,倒還稍微有點兒希望。琢磨著,我一邊跟著阿貴繼續朝前走,一邊再度抬頭看了看他:“阿貴,你怎會知道得這多?”
“這多什?”
“關於那座蟠龍墓,關於精吉哈代的那些事,關於載靜王爺手的屍體,關於血路……那些盜墓者知道的都沒有你多。”
“。”
“你是怎知道這些的?”
“在這地方待久了,自然知道得就比旁人要多了。”
“很多鬼魂在人間待得一久,記憶會變得模糊……”
“你見過很多鬼魂?”
“是的。”
“有意思。你不怕?”
“從看到大,怕歸怕,又能怎樣。”
“它們會不會傷害你?”
“有些會,有些不會,比如你這樣的。”
聞言他朝我看了一眼:“你怎知道我不會。”
我一驚,腳步不由一個踉蹌:“你是開玩笑的,是嗎?”
他笑笑,沒吭聲。
見狀我就沒再繼續多下去,雖知道他多半隻是個玩笑,但談興已失,隻將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自己兩條腿上,一路朝前走,一路借著昏暗的光線打量著這道被血路衝出來的通道。
很難想象它是剛剛被衝擊出來的,因為它內部那些嶙峋崎嶇的岩石看起來不像是短時間所造成的結果,它們光滑圓潤,表麵隱隱帶著波紋狀,有一種像被水長期衝刷而出的感覺。
“你在想什。”許是見我長時間沒再話,阿貴突兀問我道。
“我在想,這地方我們要走多少時間才能走出去。”
“你怕時間久了血路會複蘇是。”
“不是。我隻是不知道我這樣逃出來後,狐狸會怎樣。原本精吉哈代用他的命威脅我去替他向載靜王爺要他想要的一件東西,但我連見到載靜鬼魂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放出來了。雖然那人,我逃出來反而可以讓狐狸暫時沒事,但以精吉對這村人心狠手辣的所為,我真的沒法相信這一點。”
“那你能怎辦。”
我苦笑:“不能怎辦,就想能盡快離開這,找到最近的能有電話的地方……”
“你打算報警?”
我猶豫了下,點點頭:“嗯。報警。”
“警察來了會有用?”
“這個……”
“好差的安全感,寶珠。”
這是他今第二次對我出這樣一句話。
安全感。不知道他在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眼下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境遇,安全感未免有點強人所難。所以我看了看他,坦白道:“你看,如果我能有你這樣的能耐,安全感必定會大上很多的。”
“所以你沒法信任我,並且在對我隱瞞著些什東西。”
“人總有所隱瞞,難道你不是?畢竟我至今連你曾經是個什樣的人都不知道。”
“倒也是。”罷哂然一笑,他繼續帶著我朝前走,不知怎的在又往前走了兩步後突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向我道:“你怎了?”
我想他可能留意到了我身體的緊繃。
於是在地上站穩身子,我抬起那隻受傷的腳,對著光線比較強的地方翻開鞋幫朝照了照。照完隻覺頭皮一陣發麻,因為見到襪子上全是血,顯然整隻腳都已經浸泡在血水了,難怪剛才一路走,一路感覺會這奇怪。
這可真夠糟糕。
原以為它流過一陣子血,自己就會止住,所以之前除了疼痛,一直都沒怎在意它,沒想到傷口經由一路行走惡化了,根本就沒法自行將血止住。一時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的,腿變得有點發軟,甚至沒勇氣脫下鞋子看看麵的傷口到底已經到了一種什樣的情況,隻呆呆對著這隻腳一陣發愣。
此時阿貴也瞧見了我腳上的狀況,當即攙扶著我就地坐下,抬起我的腿再次翻開我鞋幫,朝麵的傷口看了看。
“怎樣?”看完後見他麵無表情,我忍不住問他。
“有點糟糕。”
“怎樣糟糕?”
他沒有直接回答,隻道:“是我大意了。很久沒受過傷,幾乎已經忘了傷口這東西的脆弱,你現在這樣子沒法走。”
“沒事,還能走。”著想抽回腿,但沒能做到。阿貴按住我的腿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一把將鞋子從我腳上拔了下來,露出一片血淋淋的襪子,以及一大塊黑洞洞的傷。緊跟著,又在我疼得連連抽氣之際,伸指用力按住傷口邊緣,對著那地方紅腫的部位用力一摁。
這一下痛得我忍不住叫出聲,卻也同時見到一團黑糊糊的東西隨著血水從傷口滑了出來。“這是什?!”我驚得腿一抖,被阿貴再度用力按住:“別怕,想是剛才進來時沒留神,被那些沒徹底散盡的煞氣借著血液侵入了你的身體。”
“什……”一聽他這,不由更慌了起來,因為立即想起之前在懸崖上我因著那些東西而出的狀況。“那要不要緊??我是不是又會……”
“沒事。”他安靜的話音和神情令我略略定了定心,“所幸進得不多,也發現得及時,逼出就沒事兒了。不過……”
“不過什?”見他到一半時突然不再吭聲,我不安追問。卻不知為什他好像沒聽見的樣子,隻兀自沉吟著,看著血那團黑色東西,不知在思忖些什。
過了片刻,一邊將刮爛的襪子從我腳上慢慢卷下,他一邊淡淡一笑,道:“沒什,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什樣的往事?
雖然想問,但想想還是算了,我安靜坐穩了身體由他從我衣服上撕下兩條布來,在傷口周圍紮了一圈。“這下真的沒法走路了。”然後我看著自己的腳皺眉道。
“沒事。”
“其實堅持一陣,隻要走出去就好了,總好過現在浪費時間……”
“背你走就行了。”
簡單一句話打斷了我沒來得及出口的那些懊惱,之後,阿貴拉住我的手將我一把提到了他背上,朝前走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呆了呆,隨後臉一燙,伏在他肩上訥訥對他了聲:“謝謝。”
“你總這客氣。”
“……這兩幸虧碰到你,不然我沒法想象自己現在會怎一種狀況。”我認真道。
“也許我幫你是另有目的的。”
“你又在笑了,阿貴。”
“……”
其實我倒真是希望他幫我是另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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