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陪我玩。”黛抓著我的衣腳不放，低著頭，第n次出了這句話。

    我剪斷手中的絲線，看著已經完成的繡品，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已經忙了半的活計，牽起黛白白嫩嫩的手，“好好好，姐姐這就陪你玩。”

    “之前你怎不答應？”

    “我不是了嗎，要先完成明張大娘家辦喜事用的紅蓋頭，張大娘對你很好吧，你也不希望明她們家出嫁的張清姐姐連蓋頭都沒有吧。”

    “嗯。”黛點點頭，“但是……”

    “黛。”我蹲下身子，凝著他漆黑如夜的瞳，一字一頓地道：“如果我們不全心全意地回報村人給予的恩情，我們會沒有飯吃的。”

    無奈的，殘酷的，我們所必須接受的事實。

    “哦，我知道了。”黛垂下雙眸，乖巧地回答，像一隻溫順的貓。

    我看著黛垂下的腦袋，有些不忍再責怪他：“好了，今總歸是姐姐不對，姐姐帶你去集市上玩好嗎？”

    “真的？”黛抬起頭，興奮的望著我，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歡呼雀躍的星星。

    我牽起黛的手，帶他推開陳舊的木門，走出屋：“當然是真的。”

    從青山村到綠水縣的集市，要走大約十幾的路程，所幸光尚早，我們可以慢慢走。

    走在曲曲折折的田間道上，我隨手折了一隻狗尾草遞給黛，黛高興的揮舞著毛茸茸的草，去追趕一隻白色的黑斑蝴蝶。

    我含笑注視著，不言不語，隻加快了步伐。

    後來，我常常記起那一，黛穿著靛藍的粗布衣裳追著蝴蝶，身旁是草長鶯飛。那些野草伸出碧綠的葉，像是歡迎著黛。黛回過頭來看我，笑靨明媚如蓬勃的野花。

    他那的衣服可真藍，仿佛可以融化在身後的晴空中。

    那時我猜，黛一定是空的孩子，自由的孩子，自然萬物的孩子。

    可後來，我忘了這句話。

    可惜好景不長，才走了一半的路程，黛已經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