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第二天我回家參加了陳燕的葬禮。
時隔多年重新看到東東,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用溫熱的小手為我取暖的小男孩,要不是奶奶把他指給我看,在街在碰到他我也絕不會認出他來。我不知道一個失去母親的男孩應該是怎樣的神態表現,但是他,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的胃就像被什東西堵住似的,沉甸甸直往下沉。
聽說,突然經受巨大悲痛的人,有時會一時陷入一種短時的麻木不知世事的狀態。可他的表情卻不似一時神經陷入麻木的樣子,他的眼神時而空洞,時而發狠,臉上卻始終麵無表情。
整個葬禮期間,我盡量站在離他不遠的位置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就像一個牽線木偶,旁人拉拉他的手,他就在靈堂前跪下磕頭。有人遞給他陳燕的遺像,他就順從地接過,捧在懷。
當承載著陳燕的盒子被送進墓穴,墓門被關上封死,我才確切感到:啊,這個人,我再也不能見了!
過去和陳燕同桌吃飯,同屋睡覺的時候,我從沒有問過她,你想要什?你所憧憬的生活是什樣的?理想呢,你的理想是什?
她們呢?那些在陳燕的人生中不斷出謀劃策的人們,你們又是否問過她這些問題呢?
而陳燕呢,她有問過自己想要什嗎?
家族親戚們照例哭一場後,便各自散去了。
賈豐依然跪在那個他們指定給他的位置。我向他走進一步,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又重把眼低了下去。
過了許久,突然地上傳來賈豐幽幽的聲音:“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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