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為何如此靦腆,都不肯抬頭看奴家一眼?”
處處精致華奢的房間內,隻有孤男寡女。
此時說話的妙齡女子,正端坐在描畫山水錦繡圖的白璧屏風前,身前一座古琴。
美人兒纖纖玉手調琴,儀態優雅,氣質竟好似文雅秀美的名門閨秀。
隻是她的一身打扮,卻不太像正經人家出身。
如瀑的烏發散落在半露的香肩,大紅的薄紗衣裙包裹玲瓏的嬌軀。
胸口溝壑高聳,白膩膩一片,姿蘊神香的氣質中暗藏入骨的嫵媚。
凝脂般的肌膚,在紅燭的映照下,似美玉雕琢,熠熠生輝。
她叫紅玉,是古泗縣第一青樓,香玉樓的花魁,同時還是十大花魁之中唯一的清倌人,號稱賣藝不賣身的那種。
此時紅玉的盈盈妙目,落在了在兩丈外茶桌前端坐,緊張局促的少年身上,美眸中頗顯憂傷。
仿佛因為鍾情的情郎的視而不見,幽怨心傷。
她所目視的少年,幹淨清秀,極為耐看,氣質也很陽光,此時低眉含羞,不敢正眼看人的靦腆樣子,更招人歡喜。
隻是少年身穿的錦衣,雖漿洗得幹幹淨淨,但已半舊,大小也不太合身,好似偷來的般。
論錢財富貴,明顯並不太像能來得起香玉樓這般銷金窟的樣子。
他叫陳明,是桃花鎮的一名礦工。
此時陳明正襟危坐,紅玉酥酥軟軟,略帶嬌嗔的聲音縈繞耳中,真是讓他頭大。
他微微抬頭,瞄了一眼,又麵紅耳赤地低下頭,局促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潤一潤有些發痛的嗓子。
剛剛打茶圍的時候,別管是詩詞、對子,還是酒令投壺,陳明一個不會,光被罰酒了。
所謂打茶圍,簡單直白的來說,就是花十兩銀子,可以進花魁的院子。
每次客人少則七八個,多則十幾個,花魁娘子招待這些客人飲酒作樂玩遊戲。
等活動結束,如果其中有被花魁娘子看中眼的,就能被邀請進花魁的閨房喝茶。
這就叫入幕之賓!
而沒被選中的,十兩銀子,自然是打了水漂。
隻可惜,紅玉花魁,是香玉樓花魁中唯一的清倌人,向來是不留客的。
剛剛的那些客人中,有的是俊俏多才的書生,有的是出手豪奢的商人,甚至還有兩位擁有超凡之力的尊貴修行者。
陳明這小小的礦工,山野土鱉,在其他客人眼中,就好似穿了人衣服的猴子一樣可笑,真小醜。
他們有的有才華,有的有錢財,有的有實力,陳明一無所有,根本就沒資格和他們一起競爭,搏美人一笑啊。
至今陳明還能回想起,紅玉姑娘點了他進屋喝茶,其他客人震驚難以置信的目光。
陳明並不感覺難以置信,反而還理所當然。
原本他一個小小的鎮的礦工,一年也攢不下一兩銀子,那十兩銀子的進門費,哪來的?
紅玉花魁給的!
就在今天中午,紅玉姑娘派了她的貼身丫鬟,送了陳明一錠銀子和一封書信,說紅玉娘子在昨日燈會上,對陳明一見傾心囑咐今晚一定要來找紅玉娘子。
一想到那封信情意綿綿,極為露骨的話,就讓人心發癢。
紅玉姑娘要讓陳明做她第一個男人耶。
原本對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陳明向來是不信的,但這種事情卻是例外,感覺很合理。
畢竟,愛情真的需要理由,需要講道理嗎?
陳明相信愛情,所以他也相信紅玉花魁是真心的,所以陳明今天來了!
麵對紅玉幽怨的眼神,陳明心中小鹿亂撞,小臉兒通紅,頗有些慌亂地解釋:
“紅玉姑娘,你長得真好看,我第一次,有點兒緊張,才不敢看你的!”
紅玉轉憂為喜,捂嘴輕笑,美眸盯著陳明,閃閃發亮的目光中,滿是動人的情意:
“人家也是第一次呢,既然小郎君緊張,那奴家為小郎君彈奏一曲,以解生疏?”
紅玉花魁是琴藝大家,又精擅劍舞,號稱‘劍膽琴心、琴劍雙絕’,不知受到多少人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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