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媽媽是一名徐娘半老的少婦,端坐在花廳,手捧上好的白瓷茶杯,茶蓋輕磕杯口。
她沒有喝茶,反而有些出神地凝望插在素雅花瓶中的桃花。
一朵朵怒放的桃花,妍態各異,嬌豔欲滴,無不選自古泗城外,仙桃山上,四季常開的最好的靈材桃種,采摘也是在桃花盛開,最好的年華。
桃花妖豔,但蓉媽媽的容顏更美,一舉一動都是風韻,一顰一笑皆禍人心,豐滿的身段,更添風采。
眼角的細紋,對她來說,也仿佛並非瑕疵,反而給她平添了歲月醇厚。
可是時光終究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除了天人秘境的陸地神仙,誰又能容顏不老。
蓉媽媽眼眸中泛起了一絲怨氣,捏著茶杯的素手,也越發白了。
侍立在蓉媽媽身旁的侍女,自然沒有花魁紅人般高傲的資格,察言觀色的技藝印刻本能。
此時見到蓉媽媽的神色變化,一個個噤若寒蟬,暗暗心焦。
修行者本身就代表著身份和地位,蓉媽媽不僅是總樓派遣下的修行者,管事的手腕兒更是出色。
此時她一個眼神,就讓下麵的人戰戰兢兢,可見在這座香玉樓的地位和權威。
一名膽大的侍女,壯著膽子,鼓著勇氣,組織醞釀著言語,不過尚未開口,花廳旁傳來的嬌媚笑聲,讓幾名侍女,重重地鬆了口氣。
而紅玉一來,嬌豔的容貌身姿,嫵媚的靈韻氣質,就把滿屋的花與人,壓得黯淡。
“蓉媽媽,可是久等得不耐煩了,您這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找奴家何事?”
紅玉從偏門走進花廳,明眸一掃,頓時發覺蓉媽媽坐的是客座,主位讓了出來。
這可是蓉媽媽啊,在香玉樓這一畝三分地,隻要不是招待貴客,隻是麵見自己手下的姑娘,什時候這卑微過?
紅玉頓覺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她連客套都沒有,坐在主位,端起了茶杯。
高傲跋扈的樣子,好似公主!
紅玉早就看蓉媽媽不順眼了,她堂堂半步神通的大高手,放眼天下,也是二流高手,哪會忌憚小小的肉身六重天的老鴇蓉。
整個古泗縣,要論單打獨鬥,誰他媽能打得過她。
這還是在中土,要是在西域,作為頂尖勢力血神教弟子,即便不是嫡傳,出去到哪玩耍,小國國君都要陪著小心。
幾名侍女有的羨慕地瞧著紅玉,有的暗暗嫉恨,有的暗暗擔憂。
誰都不傻,都知道紅玉攀上高枝兒了,就連在古泗縣能呼風喚雨的寧大人,都捂著腦袋,流著血,灰溜溜地滾了。
紅玉自然有底氣高傲,但這些侍女,卻害怕蓉媽媽受氣後把氣撒在她們身上。
蓉媽媽的臉色也是一沉,不過她心中卻是悄然鬆了口氣。
對於紅玉這胸大無腦,膚淺愚蠢的小賤人,也頗為鄙夷。
若是紅玉不給她臉色,而是客客氣氣的,那還足見城府。
現在這小人得誌的樣子,其實更好應付。
“乖女兒,媽媽這次來可是有好事,寧大人花了五千兩銀子,給你贖身,你現在可是自由人了!”
蓉媽媽從袖子中拿出了契書,緩緩地放到紅玉的桌上。
紅玉瞄了一眼,拿捏著腔調,陰陽怪氣地說:“奴家之前想給自己贖身,媽媽不是說八千兩,少一文錢都不行,這東西,我不太敢收啊!”
蓉媽媽滿臉討好,哀求道:“好女兒,媽媽求您了,您這要是不收下,寧大人還不把香玉樓拆了啊!”
“寧寶珍,什東西,他的爺爺過壽,在府開堂會請我時誇我天人,但昨天卻罵我賤人。
我對陳明公子,一見鍾情,這可是我的自由!”
紅玉滿麵寒霜。
蓉媽媽賠笑道:“寧大人知道惹了女兒生氣,要媽媽替他賠罪呢!”
說著,蓉媽媽袖子掏出厚厚的一遝銀票,外加蓋著聖院印章的地契房契。
銀票都是十兩銀子一張,那厚的一遝子,至少也有五千兩。
幾百兩銀子,可就能給正年輕當紅的妓子贖身了。
也隻有花魁,能達到千兩銀子以上。
香玉樓的最低開桌費,就是五兩,睡姑娘還要加錢。
但客人來了,不可能不吃酒,不吃菜。
飲食用度,醫藥開銷,妓子、侍女、仆役、護院、廚子,都要拿錢,同時還要達官貴人分紅。
賺錢如流水,花錢也如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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