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得稀嘩啦,你回家衝了個涼水澡。
單雨仍然沒在家,給你留了字條,告訴你冰箱有做好的綠豆湯和炒土豆絲,讓你自己拿出來熱了吃。
你一個人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合不上眼。
小寶的醫藥費仍然沒有著落。你打開手機,看著賬戶多出來的兩萬五千塊錢。你又坐起來,走到窗邊。啤酒瓶的白百何好久沒換過,已經枯萎到不成樣子。
第二天,你帶著餘安的病例跑了一趟省城。李敢托人給關係讓你聯係到了血液病方麵的權威專家。老頭兒在住院部辦公室看著餘安的病例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你直接問,大夫,您直接給我一個數兒。
老頭兒說這個他也說不準,孩子來了還得做一次骨穿,然後再看。但這孩子本身是植物人,得一直住院,光是住院、安養費就不是小數目。
最後,老頭兒讓你先準備五十萬,剩下的再想辦法。
你開著車回到A市,已經是吃晚餐的時候,你帶著飯上樓。餘安的病房隻有單雨一個人,你把餛飩放在病床旁邊,說,吃點兒吧,都餓瘦了。小寶醒過來看見他媽媽憔悴成這樣,一定也會心疼。
單雨沒動。
你又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怪我。但身體是自己的。我昨天本來已經想好去死了,但我死了輕快,你們娘兒倆怎過下去啊。我現在還是,是要你一句話,你要是覺得我活著沒什用,我立馬走。”
許久,你察覺到單雨的肩膀微微顫抖。
你走上前,猶豫著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肩膀。她沒有抗拒,你就這把她整個人抱進懷。
“我知道,我知道。”
單雨在你懷輕輕抖動,頭發散在肩頭。她真的瘦了好多,你覺得輕輕一團就能把她緊緊護在身體。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魚魚,我是傻逼,你使勁怪我吧。”
你輕輕吻著她的耳尖。
“是我沒照顧好咱們家小寶,我把兒子弄丟了……但你,別懲罰自己,有什事情都衝我來,好不好?”
單雨的啜泣漸漸停了,許久,你感覺一張卡片被塞進自己手。
你拿起來一看,那不是卡片。那個小本子封麵鮮紅,燙金色的字在醫院白熾燈光下閃爍著單薄的白光。
那是你們家的不動產權證明。
那天你在醫院愣了很久,再回過神來單雨已經把你推開,自己站到了窗前。
“魚魚……”
“別勸我,”單雨啞著聲音說,“小寶要緊。”
“你……”
“快拿走,拿走啊!”
你們的小房子逼仄得很,是早年A市城中村改造留下的老房子,房產證上寫的68平。你找居委會,那邊一通好找才給你翻出戶型圖,你仔細按比例尺算了算,覺得算上外麵樓梯間的麵積能湊到70。
你把房子的信息傳到網上。幾個中介來找你談授權,給的估價都是五十來萬。你咬著牙想了好久,也沒把房子出手。
第二天你去醫院給餘安辦轉院。單雨一言不發地跟在你身後,你跑了幾個辦公室給餘安簽病例,那邊提前掛好了省城醫院的專家號,這才給餘安辦了出院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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