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糾纏

類別:恐怖靈異 作者:路濘 本章:第三十九章 糾纏

    鄭哥你這是咋了?小馬開著車。



    熬煎,我先靠一會兒。小鄭說完這句,就再也沒說什,好像睡著了。時間還早,小馬覺得是最近戰線冗長,小鄭身體和耐心都有些吃不住勁了,就把車往小鄭家的小區開。快到的時候,小鄭一睜眼:咋回來了呢?



    回去睡吧。



    嗨,走,辦公室,早著呢。小鄭重又振作起來。



    算了,都到了,鄭哥你上吧。



    你,是有事?小鄭疑惑的看著小馬。



    沒有,你也該歇一下了。



    那走。小鄭看著前麵,路上此時行人已經很少,風把塑料袋吹起多高,還沒有長起來的綠化樹光禿禿的,來不及有多少落葉提供給這個季節,剩下排排細杆兒那杵著。小鄭自打有了這房子以後,非常願意回家,從來都是開車或者坐車,基本跟小區沒有接觸。他不打量周圍這些與自己有關而又疏離的景觀。有些不確定的感覺來臨,他反而集中不了精神,像是懈怠了。直覺對於追索的重要不言而喻,而敏感有時也先會驚嚇自己。小鄭把車窗搖下來一點說:先去桐啼。



    他們沒有停下來,隻是從老萬死在麵的店前經過。還開著,換成全玻璃門,亮堂堂的麵沒什生意。旁邊的巷子依舊是黑乎乎吞噬著街上漏進去的光線,小馬看這哥哥被襲擊時身處的幽暗,一言不發。這更有些荒敗的跡象,深處的街巷正在漫長的拆遷中。人們一家一戶的上樓,這多年前已經被規劃為體育場、美術館、音樂廳,還有人工湖,據稱市領導從很多方案中選擇並考察過的成果。不過他已經進去了,藍圖依舊把遙遠的場景都畫在一起,人們因此興奮的奔走,爭取多一些的補償,義無反顧的成為釘子戶。入夜,人們都疲憊,除了有路燈的街道,深邃的黑暗中,往事幢幢在人心。他們長久的看著這個路口,小鄭問:你哥咋樣?老彭說情況還可以?



    快回來了,就那樣子了。小馬的話音兒埋著無奈,此情此景的,正常不過。



    我常來這兒,一天不是一天的樣子了,老萬父子都歿了,房再一拆,啥都沒了。



    鄭哥,你可能老想著替我哥吧,你替他就踏實了?幹這活兒,不是不怕死,是看咋能把該拾掇的人摁住,我哥是命不好,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學校人欺負我,他拿磚就上,,最後挨打的是他,連我一起打,還喊,錘子交警光知道罰款……說著,小馬用手擦著自己的臉。街道上的反光與巷子深邃的黑暗,有明確的分界線。



    我覺得,說有啥用,可就是忘不了,就像我看見鄭叔一樣。小鄭遞給小馬一根煙,他擋開了:咱能不能不日弄自己?鄭哥,有正事沒有?沒有咱回,睡覺,我天天頭都懵著呢。小馬的不耐煩,顯而易見的鬱悶。



    對著呢,現在這,就咱倆。小鄭在他的煩躁試圖建設起冷靜。這會兒,道旁的樹影搖曳,路人匆匆而過,淒清的街上,城的人們在秋夜找到可期的夢鄉,能夠步履不停的奔赴明天。隻有一個人,過去的時候,停在車旁邊不遠,往店看了一眼,又走了。



    老程,這是還記著他老夥計呢。



    都是人,起碼老萬在饑饉的時候還給過他家糧。



    我爸也說過,他倆時間長了,老程,說他幹啥。看著那個開始佝僂的背影,兩個人決定不再評價。事實上這些事情的發生與進展,每個人都無法預料,指針上的分秒,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必須走。看著他慢慢遠去了,小馬覺得有些事才準備開始。



    鄭哥,能不能直說,這就咱倆人。



    就咱倆,就是等你直說,哪怕錯了呢,走。



    先捋一下,咱一點一點來。回到辦公室,桌上是一遝遝資料,整整齊齊,小馬給杯子倒上水,放在小鄭麵前:咱現在的這些資料,基本上算走了一遍——基本上——比如說這個,秦聖武,前年死的時候七十八,那時候他老大五十六,現在還在柳林村務農,倆娃,男娃在鄉上計生辦,女娃上學出去了,上海:老二今年五十三,一個男娃,說是出去打工,我聯係了,在珠海幾年都沒回來過;他老三是個女子,那條線現在先不說哦;還有老四,今年四十二,我都不想去問了——能殺萬花筒?都離老遠呢。這才是一個人,我就用了整整兩個禮拜,才到這兒。再說這龔碧雲,我都查過了,戶口在丁山縣,再往下,落實不了那細——墓登記的名字是李仁義,大市場邊上小區有套房,按身份證也是丁山的,都六十六了,我先沒去。



    我覺得也有可能,就怕說錯,所以才跟你說,剛好說到這兒了。



    鄭哥,有啥你能不能直說,要不……你還是不好說?小馬怔在那,直覺沒錯,似有無形的設備開始運轉,腳下震顫。



    小馬,我是有些沒底兒,又知道你……跟你明說吧,這公事怕是得私辦。



    那一瞬間,小馬不解的盯著小鄭。他心那勤勉的鄭隊,殫精竭慮到那個程度,轉圜來去,與自己大哥有關的事情,成了私事?這他媽又怎理解。他別過頭,手翻弄著資料,不知如何發作。他怎發作?這長時間了,他倆走了多少路,熬了多長時間,小鄭的吞吞吐吐,又像是很長時間以來把他蒙在鼓。



    鄭哥,我就隻給你說一點,馬玉平,現在還止不住口水,就為這,不管他是誰叫我找著了,就是死,死也得把他挖出來。說完,他一點也不衝動,穩穩坐下了。小鄭知道,就是瞞著他自己去,他也會敏銳的嗅到。現在說,隻能是現在說,在事情還沒有繼續呈現出真實以前。可現在說了以後,就有失控的可能。讓小馬知道,就是一柄雙刃劍。過幾天,過一陣子,和現在區別在哪?小鄭不能自已。幹脆把這實際上的私仇變成公事,至少是追索的動力。



    好,那咱走。說著小鄭起身,自顧自的走了。小馬想了一下,把桌上的材料放在抽屜才跟著下樓。出門時,他把手銬掖在腰上。小鄭就在車旁邊等著他,手撚著煙頭:這車最近沒少跑吧?



    小馬沒有回答,開了車門坐進去的時候依舊虎著臉。沒辦法,這個年紀,再精明,雲霧的你讓他誤會了就該是這樣,已經夠克製的了。幾個月以來的辛苦,莫名其妙的繞來繞去,這哪像是他的戰友鄭哥。



    從現在開始,我說啥你就聽我的,要有問題,也不問,行不?



    ……



    好,這咱私人的話就算過了,走,我說咋開就咋開。小鄭麵無表情:出門左轉,到大市場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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