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目的地到了，我瞬間清醒了起來，跟著Shirley楊就下了火車。一隻腳剛踏到地麵，我才想起來沒看到胖子這貨，正當準備返回火車上去找他時，一陣熟悉的聲音從前方的人群中傳來：“老胡，磨蹭什呢？快過來！”這正是胖子的聲音。

    我拉著Shirley楊循著聲音來源找去，終於是看到他的身影，正站在距離火車站不遠的一家火鍋店前朝我們招手，也不知他是鼻子靈還是眼睛尖，一下車就找到了個下館子的去處，我想反正也坐了一天的火車，下午飯也還沒吃，現在吃點東西填一下肚子也挺好，就回頭叫上Shirley楊一起去火鍋店。

    我們剛進店，胖子都已經把菜點好了，我就坐下來跟Shirley楊聊起了有關洛河神石的傳說。據說在武周政權建立後不久，有人在洛水（洛河）之中發現一塊神石，上書“聖母臨人，永昌帝業”八個大字，雍州人唐同泰見到後連忙寫一表，獻給武後。對此非常高興的武則天將這塊神石親自命名為“寶圖”，還將唐同泰提拔為遊擊將軍。但其實這塊所謂的神石“天授聖圖”，是武承嗣為了討姑母的歡心專門找人偽造的。而武則天不知道是真的被侄子欺騙，還想借此實現自己的目標，直到去世都沒人將此事揭穿。不過我倒不在乎這神石是不是真的，我曾經倒也聽說過有石頭從河中的巨大漩渦中浮上水麵而被供奉在廟的，我想知道的是一條河怎會憑空出現那大的漩渦？

    Shirley楊說河中的漩渦與進入其中的空氣形成了壓強差，如果石頭此時正好堵住了漩渦眼，巨大的壓強就會把石頭往河麵推，就會給人一種石頭往上浮的錯覺。說話間，服務員已經把肉菜端了上來，胖子二話不說就開動了起來，筷子在碗和鍋兩點一線就沒停下來過，我觀摩了胖子的吃相之後也不再斯文，夾起肉片就往鍋涮。正和胖子吃得起勁，Shirley楊突然對我說：“老胡，你有沒有聽到什聲音？”

    聽到她這說，我趕忙叫停了胖子，集中精神注意著外麵的動靜，果然在我屏氣斂息一陣後，確實是聽見外麵是有一陣細微的轟鳴聲，像是打雷的聲音，而且是連續不斷的。我們三人迅速放下碗筷到店外，這時外麵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順著這些人的目光朝遠處一看，隻見那洛河的上空烏雲滾滾，不時從雲層中間發出一道道電光，那厚厚的積雲層距離水麵不過幾百米，仿佛下一刻就要完全蓋在洛河上，簡直有黑雲壓城之勢。可詭異的是那周圍包括我們所在地的上空卻是晴空萬，唯獨洛河上空出現怪象，這不得不讓我疑惑，我冒險半生，什樣的天象奇觀沒見過，可像如今這般一邊昏天黑地一邊雲淡風輕的陣勢屬實是頭一回見識。

    可緊接著，那團烏雲就開始慢慢往中間匯攏聚合，就像是天上有一位仙人在用神力攪動一樣，那團層積雲最後形成了一團巨大漩渦狀雲，像極了在Shirley楊老家見過的龍卷風。我一看這氣象極像是天星秘術記載的黑豬過天河，這種天象我以前隻在獻王蟲穀碰到過，出現這種天象就說明附近必有古屍作祟，我現在能確定一點，這附近肯定有古墓，而且極大概率就在洛河的水下，是一座少見的水底墓葬。

    我本以為這次異象隻是雨侯過境，沒想到那洛河也開始變得不平靜起來，那正對天上漩渦雲的一片水域開始翻滾，五月份的河水竟然升起了大量的白色水霧，Shirley楊說大概是河水溫度過高導致表層水汽化所致。水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空飄去，遠遠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看起來甚是壯觀，跟天上的漩渦眼結合後頓時被其吸收為一體，原本的渦狀黑雲體積隨著水汽的不斷吸收而變大，中心的閃電也越發刺眼，刺眼的白光猶如一條條翻雲過海的龍，圍繞漩渦雲中心不斷旋轉。渦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地麵壓來，這下周圍原本晴朗的白日霎那間也變為黑夜，周圍數千米的天空都被怪雲覆蓋。漩渦雲一直延伸到了洛河水麵，洛水也因為受到虹吸效應的影響被卷上半空，從這天與水相匯的雲柱不斷發出閃光，活像想必是天上雷雲中的閃電被水柱導到了下麵。

    眼前的一幕讓我們三人目瞪口呆，我們這些年雖見過不少超自然現象，但像這波譎雲詭的場景著實讓我們感到不可思議，尤其是這風馳電掣般的天氣，別說見過，我平生更是聞所未聞。而且這天水相接的景象在風水叫做龍吸水，出現這種風水格局的地方一般都會有規格特別高的墓葬，而龍吸水在自然界的出現概率幾乎為零，除了精通風水的人能借天字訣推算出這種風水位的大致位置外，常人想要得到這龍吸水的風水寶地就隻能靠運氣了，由此我斷定，如果這附近有古墓，那墓主人生前一定是個精通風水之人，而他也一定會把自己的墓穴按照風水格局修得牛眠龍繞，我想墓主人八成就是修建洛河神殿的袁天罡。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大喊道：“洛水龍王顯靈了！”聽到這喊叫，周圍的人都紛紛一齊喊道：“黑雲墜，龍吸水，洛水龍王送祥瑞；天罡星，神門位，寶珠現世真仙歸……地宮開，移山海，魔域神珠來消災。”這些人喊得很整齊，似乎是約定俗成的歌謠，不過隻有歌沒有調，而且這些人大多是一邊喊一邊朝著洛水的方向跪拜，這詭異的一幕讓我不禁一陣毛骨悚然。我和Shirley楊對視了一眼，還是決定找一個當地人問問，說不準能套出一些關於眼前奇觀的詳情。

    視線掃視一周我的目光落在了一位看上去古稀之年的老大爺，想著活這久應該對這事兒十分了解，隨即湊近了問：“大爺，你們這都念的什詩啊？這這跟洛河上的天氣有關嗎？”

    那老爺子看了看我跟Shirley楊說：“小夥子，我看你們都不是本地人，這洛河神殿的秘密你們知道不知道？”一聽到洛河神殿，我們立刻打起了十萬分的精神，我招呼在人群中跟著起哄作妖的胖子過來，然後繼續問道：“大爺，這洛河神殿的事我們還真就知道一點兒，但那不是個傳說嗎？再說現在都全麵解放思想了，怎你們這的人還都那迷信啊？”大爺聽完又仔細打量了一下我們三個人，接著回頭看了看還在洛河邊上喊叫的人群，對我們說：“幾位後生，這地方人多眼雜，你們要是不嫌棄，可以到我家來聊聊。”

    聽完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使了個眼色，示意跟著他，雖說這個跟我們素不相識的大爺有些熱情的叫我們無法信任，但料他一個半隻腳都進了棺材的人也整不出什蛾子，眼下剛到洛陽就遇到了這種奇觀，不找一個熟門熟路的人打聽清楚的話，接下來的行動可能都沒辦法順利展開。

    我們就慢慢跟在這位大爺身後，不過意外的是我們並不用刻意放慢腳步，因為眼前這個比我們大了四十多歲的長者並沒有看上去那老態龍鍾，相反，他走路的時候仿佛腳下都帶著風，用健步如飛來形容也不為過，這倒是引起了我的懷疑。

    走了約有十分鍾，大爺告訴我們快要到了，我一看前麵不遠就是一個小村莊，村子幾乎是挨在洛河邊上，不過由於天空都被黑雲籠罩，可見度有限，村子的樣貌我並未看清，聽那老爺子說這個村子名叫養馬村，可考究的曆史已有上千年之久。

    這養馬村我倒是聽說過，當年唐王李世民討伐王世充，攻打洛陽，其部將尉遲敬德在此地養馬屯兵，故而得名養馬村。進了村子又走了一段路，大爺把我們領到了他家中，不過一進院子我就感到詫異，這老爺子看著挺普通的，但院子的布局卻巧妙地對應了風水相術。這院子整體呈方形，東麵不僅種有樹木，還用瑪瑙石鋪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路的旁邊更是有一口井，井的旁邊是一個小池塘，這是典型的主木偏水體係，使用這種風水格局的人如果不是王侯將相，那也一定是個有身份的，可眼前的老爺子根本不符合我預想中的樣子。這時候Shirley楊悄悄對我說：“老胡，這大爺沒有看上去那一般，正常人不會院子種植桃木。”

    我說我當然知道，而且我從外表看他也不像是一般人，咱們初入此地，一切還是小心為妙，過會兒隻要發現這老頭子不對勁就趕緊跑，誰知道他招我們進屋是想劫財還是劫色呢。

    Shirley楊剛準備點頭，忽然發覺有什不對，又問我:“老胡，你剛才說這個老大爺想劫我們財後一句是什？”

    我尷尬道:“沒什，就是讓你小心，別看他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沒準兒等咱們幾個進了屋就再也出不來了，這年頭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那什人都往好看的毛病不改不行。”

    我又仔細地看了那些種在院子的樹，才發現確實是桃樹，不得不說Shirley楊觀察的挺仔細。不過這桃木自古就是用來祛害辟邪的，正常人誰會在自家院子種它？這老爺子在自個兒院子種這種樹肯定有原因。

    進了屋，大爺先給我們三個人泡了茶，然後讓我們坐了下來，接著他就一個人去了屋。我跟Shirley楊和胖子交代讓他們都小心點，這老爺子可沒看上去那簡單，茶最好趁他不注意偷偷倒掉，誰知道這邊兒有沒有蒙汗藥之類的。這時外麵也逐漸開始喧鬧起來，並伴隨著沉悶的爆炸聲，我就吩咐胖子出去探探情況。沒一會兒，老爺子便走了出來，手還拿著一副畫，把畫端到我跟前就說：“後生們，我年紀大了，這畫是我祖上傳下來的，那洛河的怪事從我祖上開始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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