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一條狗跳了出來，咬住了阿都木的手臂。

    狼狗，這是一種瀟灑的動物。他仿佛是一個俠客，永遠都是一個人。他有著比狼更為強壯的身體，更凶狠的眼神，但他卻不像狼。因為他心裝著正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是為了保護應當保護的人，，若不是欺負弱的人。

    阿都木痛得扔下了刀，更要命的是，他有些怕了。

    他曾經在怨靈山澗同艾卡大戰一場，他雖然也倒下了，可是始終沒有丟下手中的刀。那一場，艾卡也沒有勝了他。可如今，麵對一條狗，他卻嚇得握不住刀了。

    敵，便是這樣的。

    就像老鼠見了貓，哪怕對方還是一隻貓，他也想要離開，而不是衝過去咬它一口，出一出氣。

    胡飛跑到李乾西身邊，道：“大伯，你沒事？是他，怨婆呢？”

    李乾西道：“沒有什怨婆了，哎，你們不應當回來。”

    二狗將寶兒抱到懷，眼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錦道：“老爺，快走！”

    苟老頭道：“你，又是你，你把他們怎樣了！”

    阿都木道：“老不死的，你來送命的，幹嘛這多話。”他這句話很大聲，想要嚇倒對麵的人。可是他發現，老頭身邊蹲著一條狼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一動也不動，他自己反倒有些怕了。

    李煙道：“死狗，最好快同著這糟老頭子一起滾出去，否則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阿飛衝著她狂吠了幾聲。

    苟老頭一見李煙，突然無名火起：“你還我老婆，你還我兒子！”

    李煙道：“笑話！你老婆自己難產死的，你兒子更同我沒有半點關係，憑什叫我還你？”

    苟老頭道：“好呀，若不是你出來作惡，我老婆能死。你要她難產而死，我暫且不同你爭論，可我兒子，你如果不將他給我交出來，我便與你沒完！”

    李煙哈哈大笑：“就你？你是要求著我給你做老婆，還是給你當兒子？”

    苟老頭氣得不出話來，道：“你！你！”

    錦道：“老爺，少爺的仇我們暫且不提。如今那人作惡，你還是快些走！”

    阿都木道：“想來便來，想走便能走嗎？”

    錦道：“同你拚了！”

    阿都木道：“你也配！”

    他彎下腰去，拾起了掉落的刀，喃喃道：“這次可別再丟了。”

    人的血是鮮紅的，作為一匹狼，或者曾經作為一匹狼，他感到很興奮。

    苟老頭有些老了，人都人老了，血是臭的。可是苟老頭的卻不一樣，他的血熱騰騰的，流在地上，也還仿佛冒著熱氣。

    阿飛在第一時間就衝了上去，隻可惜被一刀砍傷，也倒在血泊中。刀並不能使它感覺到疼痛，能傷害他的，是親眼看著自己要保護的人倒在自己麵前。

    苟老頭還不願閉上眼睛，他沒有看著阿都木，而是盯著李煙：“怨婆，你害我一家，我不會放過你的。安兒，咳，安兒。”他移動自己僅能活動的右手，緩慢地從靴子拿出一把匕首，想要艱難的蠕動身子，去到李煙身邊。

    可是，他終究還是一動也沒動。

    阿飛“哇”的一聲哭了，他大叫道：“爹，別這樣，我就是苟安，我就是你的安兒！”

    苟老頭睜大了眼睛，詫異地問道：“你什？”

    阿飛哭道：“爹，孩兒不孝，孩兒不孝。”

    苟老頭道：“阿飛，你是我從養到大的，你也算我半個兒子，卻不是我的安兒。”

    阿飛道：“是的，爹，我就是你的安兒。”

    李煙道：“苟老頭，他就是你的安兒！你死了之後，他怪自己害死了你，便來求我，用自己的生命救活了你，隻是他本來要我發誓不的，但這是他先講的。”

    苟老頭對李煙十分不屑，轉過頭來問道：“阿飛，你，怎回事？”

    阿飛道：“那日，我見家火光衝，便立即來到了樓上，可是爹你已經不省人事了。我急忙把你背到屋外，卻見到錦偷偷地溜走了。我很是奇怪，便一直跟了下去。”

    李煙道：“不錯，我便是化作這丫頭的模樣，前去報複的，這把火也是我放的。”

    阿飛接著道：“我追了一路，卻越追越遠。突然在半路上，我遇到一個麵容及其醜陋的夫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我過去一看，發現她手腳冰冷，又饑又渴，命在旦夕。我無奈，隻得留了下來，給她生了火，喂了食。見她沒有生命危險了，才又拔足去追。我心盡管不願相信，卻依舊止不住胡思亂想。可是終於沒了她的影子，我放心不下爹你，又折了回來。”

    李煙道：“苟老頭，你不要怪我，雖然是我放的火，可完全沒有燒到你，你死了，乃是因為你的陽壽盡了。”

    阿飛道：“回去時，那夫人已經活了過來，見到我，便問是誰救了她？我簡要了經過，她卻賴上了我，自己好不容易要死了，誰知又被人救活。我雖然覺得這很是無賴，但想尋死之人必定有不公平的待遇，便問她何必尋死，難道活著不好。那婦人卻自己奇醜無比，我難道不怕她？她受盡了折磨，皆因這醜陋的麵容。”

    二狗心道：“這婦人必定就是李煙，這雖是她故意要整苟安的，卻未嚐不是她的真心話。”

    阿飛又道：“我安慰那夫人道，人的相貌醜陋又有何妨，相比有些貌若仙之人，卻有著蛇蠍一般的心，豈不是要好上千倍？”

    錦見阿飛盯著自己，不禁覺得毛骨悚然，忙道：“不是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也許阿飛已經知道並不是錦，但不知他為何還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