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善美？你這是真的想勸人，還是故意推人一把？”

    “我......”

    意識體有些不明所以。

    “一開口就是大話，我不用多想就知道你或者創造你的人肯定是個一輩子不愁吃穿的富家子弟，當然你作為赫楠斯這樣的大人物，身世顯赫也不足為奇，但你就這樣勸導別人，還不如不勸為好。

    你覺得走上這條路的人，有選擇的權利嗎？是什把他們逼上的這條路？他們自己嗎？

    謝謝你的幫助和知識，但既然這不想幫我，那就讓我自己摸索吧。”

    將意識體排出體外，李維掠過石台投身廣袤的無垠海。

    他完全放棄控製攝入外在的信息流，將自己完全呈現在這片空間中和黃昏融為一體，加速了無可避免的人格消散。

    在人格被完全衝刷掉的前一刻，李維苦澀地希望自己的意識能夠想辦法尋著什東西，把自己拚湊回來，但願能吧。

    就在李維完全敞開自己的時候，那團赫楠斯留存的意識體立刻反應過來就要清除李維的存在。

    也就是在它要動手的那一刻......

    ——————

    已經關上的黑色石門外，青色的巨龍在空中和數個肥大的外置精神體糾纏著，這些精神體本身沒有任何攻擊力，但是一股股無形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重擊這青色巨龍全身每一處地方。

    說它是龍，也不妥當，這個類龍生物完全進入紅色信息屏障，展現出來的樣子十分畸形。

    奧嵐古龍該有的特征，鹿角、駝頭、蛇項、鷹爪、魚鱗.....這生物該有的都有，但身體比例卻十分扭曲。

    從前爪到龍頭的這部分，異常肥大，而往後的身體則癟小枯瘦，像是脫離羊水已久的胎盤，整個生物給人的感覺與其說是龍，倒不如說更像是一條青蟲。

    這青蟲將最後一個精神體撕碎後，扛著衝擊張開血盆大口向著石門前的少年衝了過來。

    少年待在原地不動，臉上也沒有什懼色，相反還露出了好笑的神色。

    【.......一定不要否認人世間真善美的一麵，沒有什血海深仇是無法原諒的......】

    【一開口就是大話，我不用多想就知道你或者創造你的人肯定是個一輩子不愁吃穿的富家子弟，當然你作為赫楠斯這樣的大人物......是什把他們逼上的這條路？他們自己嗎？】

    李維和“赫楠斯意識體”對話的場麵顯現在少年手中。

    “我實在是想不到，你膽子能這大。”

    眼看著青蟲就要將少年吞噬，紅色信息壁壘外圍的地脈，突然衝進來兩道摧枯拉朽的靈能。

    兩股靈能其信息密度和屬性都極其特殊，它們強大到外側地脈自然形成的信息網道完全容納不下它們中的任何一個，網道幾乎瞬間就被撐爆了，隨後這兩股靈能合力一把就將屏障內即將吞噬少年的青蟲撕成兩瓣、拽了出去。

    威武的龍吟，頓時變成了落水狗般的鳴叫，斷成兩節的青蟲被兩股狂暴的靈能拖入了各自的次級空間中。

    “要當赫楠斯是一回事，冒充第七代赫楠斯又是另一回事，沒想到我和你的紛爭竟然會這落幕......真是自作孽啊，天巡。”

    ——————

    ......意識體最終沒能成功動手，李維的意識體自然消散。

    那所謂赫楠斯七世的石台、赫楠斯留存的意識體，突然劇烈波動起來，隨後在一陣詭異的扭曲後消失於無形。

    被封印在其中的力量重新回歸這片奇妙的空間。

    過密的信息流被約束、分類。

    黃昏的天空，太陽終於完全落山，皓月當空、

    腳下散碎的星辰一個個連接在了一起，一條條清晰地道路顯現在水麵上。

    近乎無限的星辰，意味著近乎無限的道路。

    所有星光鋪就的道路上都延伸出去兩排腳印，一排腳印顯然是創造者本人的，而另一排則都來自於同一個人。

    有一個人走完了所有路，走完了無盡天道。

    皓月逐漸消散，隨後整片天空反倒成了水麵的倒影，所有的道路、所有的星辰、所有銘刻其上的記憶，都在這被石台封印的力量回歸之時，呼喚起同一個尊稱：

    七代赫楠斯，全能之王，人間之神，魔網化身......

    伊紮衲?沃森?阿撤茲勒！

    李維是不幸的，他剛剛消散，伊紮衲的力量就回歸無垠海。

    那些被“赫楠斯留存意識”擠牙膏一般，擠給他的知識，如今充斥著整片空間。

    人類也好，非人也罷，這片無垠海永遠不會拒絕任何一個抵達的存在。

    隻要有資格進來，無論是怎樣的存在都有取走一切、毀掉一切、記錄功績、留下傳承的權利。

    這是無垠海存在的意義，也是被伊紮衲特意注明的規矩。

    隻可惜這規矩在過去百年時間都被奸人所蒙蔽，而李維也正是受害者之一，此生無緣一探人類窮極的巔峰。

    但他也並非全然不幸。

    在浩瀚寰宇之下，那一路朝著宇宙無限延伸的殘缺長階之上，有人投下了驚鴻一瞥。

    頓時所有在這百年間被誆騙的受害者，隻要還未失去性命、墜入彷徨海之中，就盡數得到飽含愧疚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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