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頭砸完,改砸腳趾頭,即便尹阿鼠的奴仆腳丫味再比豆豉臭,杜荷也不帶捂鼻子的。
開玩笑,上輩子連屎味魚露都能麵不改色地品嚐,在乎你小小的腳氣?
一錘,又一錘,慘叫聲在朱雀大街回蕩。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
荒腔走板的歌聲,透露著杜荷的愜意。
從部曲腰間抽出橫刀,杜荷掂了掂份量,略沉。
“我們是遵紀守法的良人,不能動不動就玩刀。”
杜荷撇嘴,將橫刀還了回去。
終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氣。
大唐合法的普通百姓就稱良人。
倒不是杜荷不敢殺人,隻是這些手腳幾乎全廢的惡奴,大概還是活著比較受罪。
眼角瞅見阿耶那威嚴的麵容,以及身後一群穿紫色官服、戴三梁冠的官員,還有戴翼善冠、著常服的貞觀天子李世民。
天子著這套冠服上常朝、見賓客,是隋文帝定的標準。
杜荷把小錘錘交給部曲,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叉手見禮:“見過陛下,見過諸公,見過阿耶。”
蕭瑀的臉色陰沉,暴喝道:“杜家小兒,豈敢當街行凶?”
杜荷狗臉一翻:“老東西,無憑無據汙人清白,你的家教就是這樣嗎?大唐有這種張嘴就噴排泄物的官員,真是一種悲哀!”
杜如晦負手,笑而不語。
這些人,還沒領教過二郎的毒舌,那是能把死人氣得從棺材跳出來那種。
房玄齡等人一臉的鄙夷,你一個黃土埋到脖子的宰輔,自降身份去欺辱一個黃口小兒,還能要點臉不?
最關鍵的是,那不要臉了,非但沒唬住杜荷,倒被他一通臭罵。
倒不是沒有官員想依附蕭瑀,可他這臭脾氣,逮誰噴誰,沒人受得了。
所以,朝堂上幾乎沒有蕭瑀的黨羽,倒是仇敵遍地。
看到蕭瑀挨杜荷臭罵,說不幸災樂禍是不可能的。
尚書右仆射、密國公封德彝慈眉善目地開口:“左仆射,對一介童子咆哮,失了身份不是?有事好好說話嘛,切莫君前失儀。”
尚書省左右仆射不合,並不是什稀奇事。
蕭瑀脾氣暴躁,容不得絲毫反對,封德彝當麵隻能說“對,對,對,你說的都對”,轉頭到天子麵前,封德彝說的全是反對意見。
所以,失和並不是什稀奇事,換誰跟蕭瑀共事都得鬧翻。
封德彝本身就不是什道德君子,有空自然不忘插同僚兩刀。
有失身份、君前失儀,這是兩個不大不小的罪名,固然奈何不了蕭瑀,卻也夠讓他在同僚麵前丟臉的。
蕭瑀顧不上與封德彝爭口舌之快,一指滿地打滾的尹阿鼠家奴仆,瞪著杜荷:“這滿地的人證,還說你沒行凶?”
杜荷放聲狂笑:“武德年間,我阿耶被這些鼠輩折辱,折了手指,請問時為民部尚書的宋國公,為什又不說他們行凶?宋國公的意思,我杜氏的人就不是人?”
“要談律法,就問當時《武德律》是否頒布?合著,杜陵杜氏就該任人欺辱?”
蕭瑀脾氣是不好,可還沒到完全不講理的地步,杜荷的話直接噎得他啞口無言。
沒錯,當年他沒說話,現在又憑什指責杜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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