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芷寧出了張老太太的庭院,懶洋洋的又跑到了酒肆,喝了兩壺酒。
看著花間酒肆的人山人海,估計是自己不勝酒力,倒在了桌子上。
雕梁畫棟,兩者相對而坐。
一人端坐在桌前,頭戴氈帽,身穿鶴氅,儒雅隨和,一派書卷子弟樣子。
另一人,顯然年已杖朝,鬢發斑白,麵上淡定從容。
正是溫秉初和溫老爺子。
二人垂眸品茗,對弈。
老爺子應聲了,“溫秉初,你可還知道自己是溫家子弟?”
溫秉初聽溫竹卿的話,將老爺子看了起來,但沒有限製他的自由。
少年郎麵容隨和,儒雅淡定,手中的黑子緩緩落下,耳邊還有高台上的戲聲咿呀,鬧中取靜。
他應聲道,“祖父此話何意?”
他跟老爺子,打著太極。
溫老爺子隨意下著棋,手中的棋陡然落下,麵色審視,“不知?溫秉初,你現在要學你哥哥那個不肖子孫?做天聖王朝一代一代的奸臣佞臣,來敗壞溫家百年名聲?”
老爺子訓斥的聲音不低,周遭跟著的人,無一不是膽戰心驚。
老爺子和公子對峙,他們不敢多言,生怕禍從口出。
溫秉初死死的捏著手中的棋子,聲音霎時間冷了,一字一頓,字字珠璣,“當年祖父隻因為一句天煞孤星,遺棄兄長之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之下場?”
他吐息不穩,將手中的棋子,就這般生生捏碎了,碎成了乳白色的齏粉。
眼圈兒紅了一圈,直直盯著溫老爺子,眸中的恨意一覽無餘,“祖父總是以家族名望為首,害我同兄長十年分離,不曾得見。如今異常疏離,當年若不是陛下幫忙,兄長定然是回不了溫家,一句天煞孤星,一句吉瑞祥兆還不是憑著一張嘴說,而你——”
他氣的胸膛不斷起伏,聲音冷的如同九月秋風,“而你,這個溫家的大家長,就這樣對兄長棄之敝履,隻因為是男子,你既然就能如此做派,反過來又能狠咬一口兄長心狠手辣,還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孫兒今日還真是見識了!”
他氣的胸脯上下起伏,抬手一揮,急聲道,“來人,給本公子把老爺子帶下去!”
溫老爺子麵色無虞,依舊靜靜看著他,隻是聲音憤懣,“我當時就應該把你們兩個都扔出去!”
他冷笑一聲,“可惜,祖父你沒有。”
他出了花間酒肆,吃了一顆解酒丹,胃才好受了些。
開了春,春日的陽光散散的,落在他身上,分外通透。
無影在遠處站著,看了半晌,心想,這些年,主子為了能和正君重修舊好,做出了無數努力,隻希望兄弟倆能夠好好的。
溫秉初略微失態,唇角微凝,隻有酒肆中的戲聲不絕。
他也許,能夠幫兄長一點忙。
他招了招手,身後的無影立即上前,聽他吩咐,“把張小姐送回去。”
無影點頭,領命而去。
而宮中,太極殿中,薑也看著眼前優雅斟酒的陳言秋,懶散散的靠著貴妃椅上,嗓音漫不經心,“聞名不如見麵,陳小姐一如既往的漂亮。”
陳言秋端的是優雅得體,她坐在一旁,閑雅隨意,“臣女總是擔心,陛下許久不見臣女,將臣女給忘了。”
薑也心想,這個女尊王朝還真是卷的不行,爭先恐後的打算謀取職位,就連心機籌謀不輸帝王家的陳言秋,都過來了。
女郎笑顏如花,白衣伏地,手中的酒微微滿,遞了一杯給她,“陛下,臣女敬您。”
她一飲而盡,顛了酒杯,示意酒盡。
明黃燭火,女帝麵色極好,接下她的這杯酒,也道,“陳小姐不再等等?如今可不是個好時候。”
那人放下酒盞,聞言,挑唇而笑,“不等,來年金秋科舉是一碼事,宦海沉浮又是另一碼事。陛下不若瞧瞧臣女的手段本事,再談不遲?”
薑也挑眉,“看來陳小姐是相當有把握,能夠當成朕的麾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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