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莫雲嵐 本章:第四十六章

    古樸城牆,青苔石瓦,由無數瓦礫組成的中世紀風格城堡高聳入雲。阻隔在萬縷陽光的路線上,在地上打下一片片光影。

    集市上,熙熙攘攘,人流不止,各式各樣的商品應有盡有。不同麵孔的生人都洋溢著晴朗的笑容,就好像上正值早晴的暖陽。

    迎著晨陽,一個高聳的山峰坐落在鎮旁,土質的迎風坡上,鮮花盛開,芳草如茵。山峰至高點處,一個破舊的木屋格外惹眼。

    我叫炎黃,是第十一號夢境守護者,我就住在這個木屋。

    作為夢境守護者,我每的責任就是早上看著他們起床、忙碌、回家、睡覺,最後在夜晚取走他們的噩夢讓他們安然睡去即可。我們的一是無聊的,每好像都在重複一樣的事情,每好像都在過一樣的生活,所以作為唯一一個能下凡的神,也很煩惱這些。他們看不見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不知道我在晚上付出的汗水,這也是我的悲劇所在。

    知道嗎?每個夢境守護者的壽命隻有1,沒錯,就是1。誰也不知道,1是指什。也許是十二,也許是十二月,甚至是十二年?這些連我也不得已知。

    每,我都會坐在那個迎風坡上,看著人來人往,看著不同的人在討論不同的話題,看著不同的臉上洋溢著不同的笑容,我都會想,自己能活多久,自己準備幹哪些事,自己晚上準備去哪幾家拜訪。

    自由的思想,應該是我唯一可以慶祝上給我的自我吧。

    又是一個黑夜,安靜祥和,整個鎮籠罩與際的黑暗之下,隻有路旁的路燈在散發著微薄的燈光,以點光源照亮一個光圈大的碎石路。

    早上繁榮的街市瞬間變得寂靜又空蕩,讓人覺得很不適應。顆粒狀的碎石子在麓皮靴的摩擦下錚錚作響。一個厚實有寂寥的身板,在燈光的照耀下拖出長長的倒影。

    對,我又要履行做夢境守護者的職責了,挨家挨戶得去帶走噩夢,給大家帶來一個安穩的夢境。

    炎黃穿進一家家的房門,手上的黑團也越集越大,人們緊縮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真不知道他們夢見了什。。。”炎黃輕撫著一個孩子的鬢發,臉上真摯的微笑讓他也感受到一陣愉悅,起碼他知道了自己的工作還是有意義的。

    炎黃微笑著,在那個孩額頭上輕吻一下,留下了個晚安吻,孩開心得翻了個身,繼續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

    “好羨慕他們。。。。”炎黃無奈得笑了笑,穿過正門,離開了這戶人家的陋室。夢境守護者不允許存在夢境,這也就是為什他們總是不睡覺的原因。炎黃也不知道為什夢境守護者卻不能存在夢境,作為本職卻很失職的規定讓他也一度很迷茫。但沒辦法,這是自第一代守護者就傳下來的規矩,不得不從。

    夢境,如此美好,在自己的地,無憂無慮,可以完全安由自己的意願去支配世界,沒有煩惱,沒有悲傷,由快樂組成,由愉悅支持。為什我們這些與夢境打交道的人不能得到這些呢?

    炎黃走到最後一家寒舍,穿過房門,裝飾很簡陋,簡單又廉價的橡木家具,樸實的全麥麵包,又是一戶普通人家呢。

    走到臥室,簡陋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看上去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棕色的頭發,精致的麵孔,綠色的披風,還有令人印象深刻的黃頭巾。

    少年眉頭緊縮,像是正在做一個很可怕的噩夢。炎黃伸出食指,在少年頭上一點,抽出了一點點黑色物質。

    “這是最後一家了吧”炎黃在工作之餘自言自語道,眼看馬上就能完美收工,結束無聊的一,誰料到少年猛地坐起來,滿身冷汗,神情還十分緊張,淺綠色的漂亮眼眸瞪得溜圓,看起來是被自己的噩夢給嚇醒了。

    少年冷靜一會兒,意識到這隻是夢,擦了把冷汗向左一看,剛好瞅見炎黃。

    “抓賊啊!!”少年大喊起來,附近屋子逐漸亮起燈光,炎黃霎時間就慌了,他從沒見過這種情況,不可能有人看得見他的。他抓起黑色鬥篷的帽子死死拽著,怕那個少年看到自己的樣子,開掛穿出了這件屋子。

    這件事讓炎黃徹夜茶飯不思,他實在不明白那個少年是怎看到自己的,也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夢,能嚇成這樣。炎黃手上還攥著那個少年的噩夢,但是因為他突然驚醒所以這個噩夢隻能算個不完全體,投影質量極差。

    炎黃將噩夢拋出,一個黑團逐漸展開,漸漸形成一個模糊不清的畫麵,和那個少年長得一模一樣的使背後張開六對羽翼,揮動著鑽石劍和盾牌與其他長著翅膀的人交鋒,情況看起來很不利。一旁,一個全身穿滿盔甲的同齡青年揮動聖劍為少年從危機拯救出來,青年揮動著沾滿血液的羽翼不斷移動走位保護著少年,手上鮮紅色的聖劍在一次次鮮血的沐浴下顯得更加搓氣逼人。湛開的是漂亮的血花和風過無痕的劍光,朱紅的鮮血從剛剛被割開的候管緩緩滴出,純白的羽毛在血液的沾染下顯得不再輕盈和聖潔。再華麗的盔甲也無法躲過聖劍的製裁,鐵與鐵在碰撞中鳴響,切磋,升華,奏出一曲詭異又優美的命運交響曲。

    是路西法起義時的大使之戰?炎黃在下麵看得一臉震驚,他隻是個普通孩子,怎會知道這些事情,巧合嗎?那個拿著盾牌的使也給炎黃一種不出的熟悉感,好像身臨其境,也沉浸在這殘酷的戰場中。

    炎黃一轉手,夢境突然中斷,畫麵又縮回之前那個黑團,被炎黃收進口袋。眼見太陽已經開始爬升山脈,淡淡的晨輝灑落際,早起的人們稀稀拉拉走出房門收拾攤位,準備為美好的一做準備。

    無聊之極的炎黃又走到了那個熟悉的迎風坡,像注視著世界的眼一般注視著這些工作的人們。每都好像這樣,他們早出,工作,回家,睡覺,自己也沒什好做的,除了執行工作和觀賞他們的夢境無事可幹。

    在人群中,黃色的頭巾格外惹眼,那個穿著綠色披風的少年逐漸進入炎黃的視線。少年微笑著,與鄰鄉親們問好,無意間向山坡上撇了一眼,正好與炎黃的眼神對上。

    少年吐了下舌頭,拉了下眼皮,對著炎黃做了個俏皮的鬼臉。炎黃見四下無人,他應該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他真的看得見我’炎黃略感欣喜得站了起來,對麵少年見他有反應便向他招了招手,笑了一下,淡入在人群之中。那抹笑,很樸素,微微眯起的雙眼和輕輕勾起的嘴角,組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微笑,與草色一同的綠色眼眸清澈蕩漾,反射一縷縷明媚的陽光,明黃色的頭帶在他一個漂亮的轉頭下劃出完美的弧度,融入早晨陽光的暖耀中。

    對於炎黃來,這真的很美。從來沒人理會過他,但今,對方就好像救星一般來到了自己的生活中。可能他不在乎,但這真的很重要。就好像,之前活在自己世界的孩子,突然發現了新世界的大門。

    從此,炎黃的生活中又多了一個待做事項——與那個少年在無言中玩鬧一會兒。

    他們交流的方式也很獨特,就是對視,互相看著對方,仿佛能在對方眼神參透一切。當然,表情也是十分豐富,時而微笑,時而嘟嘴,有時候送對方一個白眼也是家常便飯。盡管每隻有短暫的五分鍾,炎黃也為此愉快,這給他帶來了豐富的聯想,每對方會幹什,去哪,快樂嗎?這也使他每都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尋找那個明黃色的頭帶,那雙青翠的眼眸。

    聽過世界上有一個詞叫好景不長嗎?沉浸在快樂中的炎黃忘記了一件事,作為一個夢境守護者,他不能在工作之餘跟人類接觸。這也使那個少年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受到了譴,他隻能活到十八歲,他生日那。

    這簡直是晴霹靂,這種譴毫無預兆得降到一個正值花季的少年頭上,估計誰都受不了。炎黃更是無限懊悔,是他害死了一個妙齡少年,而且他清楚的明白,明,就是少年的18歲生日。

    時急,那時快,這來的就是那快。少年早早出了門,和睦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神清氣爽,微起的清風吹動他的頭帶,更顯得他今格外精神。

    慣例,他每都在門前向山坡上看一眼,露出一臉真的微笑看著炎黃。

    而炎黃今卻一點都沒有心情笑給他看,因為他清楚的明白,少年的生命將要走到盡頭,自己也將失去唯一的玩伴。隻得努力擠出一個苦澀的微笑,祝少年生日快樂。

    少年好像會意了,仄歪一下頭,調皮得吐了下舌頭,跑向人群中。街上,也有很多人祝他生日快樂,一個鎮的氣氛都格外欣喜。

    上課,放學,買材料,布置簡陋的家,這些炎黃每年都能看到好幾次的動作今都格外不一般,因為這是重要的人最後一次做這個動作。

    到了夜晚,許多人都擠在少年的家,高唱慶生歌,少年高興得帶著生日尖頂帽。環顧四方卻看到了平常站在山頂的那個高處不勝寒的炎黃。

    少年差點興奮得叫了起來,卻被炎黃捂住了嘴。“別急,我是來送禮物的。”

    這也是炎黃第一次開口對他話,少年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聲音可以這溫柔,這好聽。炎黃打了下響指,頂燈突然熄滅,蛋糕上的蠟燭清一色霎時點亮,四周的人全部定格在哪,好像時間靜止了一般,隻剩下炎黃和少年在活動。

    “吹蠟燭吧。”

    少年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一個大力將蠟燭全部吹滅,就在最後一根蠟燭熄滅的時候,炎黃掏出法杖,用飛快的語速念了一段誰也聽不懂的咒語,霎時間,屏幕一黑,一切都消失殆盡。等炎黃再揮手時,已經回到了早上。

    那個少年對自己微笑,上課,放學,買材料,布置簡陋的家,過生日,然後再來一遍。

    炎黃站在世界之外,不斷輸出巨大的魔力,這個魔法將世界定格在少年生日這一。少年機械性得向山頂的空氣微笑,收獲空氣的禮物,這團空氣就是原本自己站著的位置,感覺自己就好像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誰也不會知道他來過,不過這沒關係,起碼他知道,誰也不會記得他去了,不過可惜,這次他不知道。

    巨大的魔力消耗瞬間抽幹了炎黃,但隻要完成這個法陣,無人打擾之下,這個時間節點就會一直循環下去。世界的少年在對炎黃本來站著的那個山頭微笑,世界外的炎黃在最後之際也朝著他微笑,就好像之前他們之間特殊的交流一般,回到那個令人愉悅的時光。

    “對哦。。。。我居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下一屆守護者。。拜托你替我叫一聲他的名字,聲謝謝。。”

    “好嗎。。。”

    。。。。。。。。。。。。。

    “這就是第十一號夢境守護者的記憶?”一位穿著黑色鬥篷的少年關掉水晶球的投影,寂寥得走到外麵的迎風坡上。

    微風吹掉他的鬥篷帽,露出一頭棕色的帥氣際發以及精致的麵孔,火棕色的酮體清澈見地卻在此刻略顯黯淡。

    我叫炎黃,是第十二號夢境守護者。

    剛剛我收看的就是第十一號守護者的記憶。是的,每一界守護者的記憶都會封存在一個水晶球,我們都不知道是誰為我們收集的,但就是這神奇。

    我們每一界守護者都沒有記憶,隻得通過這些水晶球來了解,但是哪屆守護者的記憶都沒有我們是怎來到這世界的,就好像夢一般,突然就來了,不久就走了。

    太陽開始爬過山頭,將溫暖的晨光撒與大地,新的一又開始了。炎黃看向山腳,果不其然,那個紮著黃頭巾的少年衝著他笑,但他一點也不以此為惜,因為他在對十號笑,而不是自己!

    他還剛誕生不久,所以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一個法陣,這也就是他為什都覺得好像在重複倒置一樣。而自己,在法陣中,就是十一號的代替品,被少年記住的是十一號,而不是自己。

    雖然這,但那個男孩的微笑,還是讓炎黃感覺到絲絲縷縷的溫暖,畢竟他本來是不可能有人看見的,這個男孩不論在向誰笑,他都很喜歡那抹微笑。

    十一號想知道少年的名字,少年的一切,他也很好奇,到底是誰能讓那個笨蛋這執念。

    夜晚,果不其然,少年在蛋糕前麵對一團空氣點了下頭,準備吹蠟燭,想也知道,那本來是十一號,為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他值得的嗎?

    當最後一個蠟燭熄滅之時,炎黃以疾風般的速度將少年帶出原地,回到迎風坡上,還沒等世界開始處理時間的重置,循環的開始和結束被強行扯開,閉環自然就破解了。原本被十一號隔離的時間線重新回到時間流的行進中,世界的時間,又開始正常轉動。

    少年一臉茫然得看著炎黃,顯然過快的速度使他還不適應場景的切換。

    “請告訴我你的名字”炎黃冰冷冷得開口,和少年沒有任何交情的他純屬就是為了完成一下十一號的夙願而已。

    少年為他的語氣感到很震驚,剛才還在屋的溫柔的語氣,現在卻變得那僵直和冰冷,好像兩人從沒認識,沒有感情一樣。

    “不要擺出那個疑惑的表情了,十一號他已經把生日禮物送給你了,他把你的壽命延長了十二,把這一循環了十二,這已經是他能給你的最好的禮物。現在的我,是十二號。”少年沉默了,明明隻相隔幾秒,他卻已經不是那個溫暖又逗比的大哥哥了,現在站在他旁邊的人,簡直可以的上是個無情者,一點表情起伏都沒有。

    少年抽開手,他不相信炎黃口中的十一號和十二號那些冰冰冷的代號,他隻相信他意義上的昨還在與他發牢騷甩白眼的那個永遠站在山坡上的大哥哥。


>>章節報錯<<

如果您喜歡,請把《莫雲嵐的短篇小說合集》,方便以後閱讀莫雲嵐的短篇小說合集第四十六章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莫雲嵐的短篇小說合集第四十六章並對莫雲嵐的短篇小說合集章節有什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