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觀布子市。

    觀布子市這個地名炸一聽比較陌生，實際上就位於經常發生煤氣爆炸事故的冬木市隔壁。

    沒錯，眾所周知，就是那個會秘密進行聖杯戰爭的冬木市。所以當林岩閑來無事來到觀布子市，打算碰碰運氣的時候，他的運氣也是真的不錯，給碰到了。

    “這位就是兩儀式啊……”他飄在半空中，看著下方穿著和服的少女：“這個時間，應該還沒有覺醒直死之魔眼？”

    主要是年齡上對不上，這位兩儀式雖然身上隱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但是能明顯感覺到這股力量隱而不發，而且，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還在上高中的年紀，說不定甚至沒有和另一個自己和解，又怎可能在生死之間領悟直抵根源的力量？

    另一個自己，說的是雙重人格。

    這大概能夠算得上兩儀家族的標誌性特征了。

    身體的主人格，代表陰性、肯定、女性的人格“式”，個性冷酷，對身體擁有幾乎絕對的控製力。

    代表陽性、否定、男性的人格“織”，是身體的次人格，使用少年一樣的口吻和動作，有身體使用權。

    不過，兩儀織這個人格出現的次數並不多，隻在殺人考察前的故事中，也就是兩儀式出車禍之前短暫出現過，通過導演的安排，很容易就讓眾人將他當成連環殺人案的真正凶手。

    但實際上，織雖然負責兩儀式的反轉衝動，但並不就是純粹的殺人鬼。倒不如說是討厭自己的衝動的織，自發地一直作為式的側。

    由於處在內側，織僅能接受式壓抑的願望，也被限定隻能朝否定、傷害他人的方向發展，所以也能說是“兩儀式”嗜殺的一麵，但織本人其實是不喜歡殺人的。個性比兩儀式直爽開朗，有些男孩子氣。僅在式失去意識或是意識薄弱時處於清醒狀態、或是式主動交換人格時會出現，自己平時都在沉睡。

    基本上，式和織這兩個人格擁有相同的思考方式、興趣等個人特質。因為共用一個肉體，所以織這個負麵人格必須承擔兩儀式所壓抑的情感，因此式被限定隻能朝“肯定”的方向發展。

    解釋起來很複雜，但是這就是作為退魔師家族的兩儀家的存在形式。

    “既然沒辦法複製到成品的直死之魔眼，就隻能冒險跟著兩儀式的那場車禍，去見識見識所謂的根源了。”

    林岩喃喃自語。

    這時候，他耳邊掛著的一隻蜻蜓中傳出了美狄亞的聲音。

    “阿岩，你確定這個小姑娘身上擁有能夠直達根源的力量嗎？”

    “基本確定。”

    林岩點頭說道：“她可不是什簡單的雙重人格啊，要知道，一個人不論如何，總會有根源的，有人的根源是獸性，獅子老虎之類，有人的根源是刀兵，甚至有的人根源是植物。不同根源甚至能夠決定此人的性格和習慣。”

    “這個我當然知道。”美狄亞不滿的聲音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傳來：

    “不要小看神代魔術師啊！雖然我看不透阿岩的根源，但是本體來到這的話，看穿一個小姑娘的根源還是簡簡單單的。”

    “她的根源就是空。”

    林岩的話音落下之後，能感覺到蜻蜓的另一邊傳來了長久的沉默。

    “兩儀式”這個存在的本質，並非由知性誕生、而是直接自肉體喚醒的人格，如果說式和織代表著兩儀中的陰和陽，其存在就相當於包含這兩者的大圓太極，起源為“虛無”，亦是“無”的本質。

    這就要說起作為兩儀式這具身體的真正意誌，名為兩儀式，實則為根源式的存在。林岩隻記得在下雪的時候，她和黑桐幹也站在雪中說了很多玄之又玄的話語，其中闡釋的東西一股濃濃的日式哲學味道。

    具體內容林岩已經想不起來了，就算想得起來現在也未必能看懂，畢竟沒有與這套文化相配套的生活習慣和思想底色。

    雖然在霓虹生活了好多年，但是聰哥自傷林岩一直還是華夏人的那套思維邏輯。

    “第三個是連通根源的肉體人格“兩儀式”，本身是肉體的原人格，並不具備知性。但是兩儀家在創造多重人格時，卻把知性給與根源式，導致根源式的起源被喚醒，並以自己為原型創造出“式”與“織”的人格。如果說式和織代表著兩儀中的陰和陽，其存在就相當於包含這兩者的大圓太極，因此根源式亦為式與織的本質，但兩人都不知道根源式的存在。因為是被強製麵對外麵的世界，再加上對外界的事感到無聊，因此將身體的主導權交給了“式”，而自己則陷入沉睡。由於和根源相連，所以這位幾乎無所不能。”

    前世的林岩身為高高在上的禦宅族，可是好好研究了一番空之境界，雖然不理解，但是現在複述出來還是不成問題的。

    “好厲害……”

    良久之後，林岩才從蜻蜓的震動器官中聽到了美狄亞略帶挫敗感的聲音。

    “真是挫敗啊，曆代魔術師都以追尋根源為最高追求，甚至不惜毀滅世界，不惜創造聖杯，獻祭靈魂，自相殘殺。沒想到竟然有人生來就在根源之中，這個世界果然從來都不公平。”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林岩說道：

    “根源雖然縹緲，但終究也在天道之下。”

    這句話說了跟沒說也差不多，不過美狄亞並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很快聲音就換成了阿爾托莉雅。

    “阿岩，阿岩能聽到嗎？”

    她略顯嬌俏的聲音傳來，讓剛剛還談論正事的氛圍也一下變得活潑了。

    “聽得到。”

    “聽說觀布子市的布丁和甜點很有名，能不能幫我帶啊？”果然三句話不離吃飯，大不列顛幹飯王的名稱實至名歸。

    林岩無語扶額：

    “當然，今天晚上我就回去一趟，一點布丁而已……有荔枝味的還有白桃味，你更喜歡吃哪種？”

    “都要……好吧，反正來回也很方便。”

    阿爾托莉雅經過海量魔力的塑造，已經擁有了在此世和普通人一樣的肉身，和從前固定於某一瞬間的英靈狀態不一樣，大吃特吃可是真的會變胖的。

    林岩有心提醒，但是布丁這種東西……好像和果凍差不多吧，這東西好像吃不胖人的。

    現在時間還是上午，跟著兩儀式轉悠了兩圈之後，又在學校外麵旁觀了一下兩儀式和黑桐幹也的互動。

    說實話，這是確認劇情很重要的步驟，沒有所謂觀禮的意思。

    天色有些陰沉，連帶著人心情也受影響。林岩從半空中隨手扯了一朵雲嗅了嗅，感覺又要下雨的意思，抬手便是一拳。

    一道龐大的虛影衝天而起，氣勢沛然莫當，力量仿佛能撼天動地。這一刻，漫天壓抑的陰雲也顯得如此渺小，仿佛被撕裂的不批，又仿佛落入水中的泡沫，頓時，煙消雲散，陽光灑落下來，重新照亮整個世界。

    “誒？天好像忽然放晴了啊！”

    校園，一個頗為活潑的少女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