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司棋一路渾渾噩噩，都不知道是怎駕車離開的，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麵前這個和苑題瀟的樣貌有著八分像的女人已經滿臉憂色了。

    “司棋，發生什事了？你臉色怎這差？”

    盡管她的聲音帶著緊張，可他還是聽出來了一絲雀躍。他突然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就像他卑微地惦念著苑題瀟一樣，白鳳鳴也正卑微地愛著他啊。

    他在這樣的境況下，因為知道她私自去了她的甜品店而準備了一肚子發火的話，卻是一句也不出口了。

    “我買了牛排，還熬了點綠豆湯，你吃了嗎？”白鳳鳴見董司棋沒有對自己惡語相向，連忙強壓著心頭的喜悅拉他進屋來，盛了一碗綠豆湯給他，“溫度正好，沒給你放糖。”

    他的確是不愛吃甜，但從前苑題瀟每每做出來拿給他吃的餅幹蛋糕，他卻從未拒絕過。

    “謝謝。”

    白鳳鳴鼻尖發酸，卻還是展開笑顏：“什呢，跟我還這客氣。”

    董司棋心有事，解暑的綠豆湯也不大喝得下去，隻象征性地抿了兩口，抬眼看向白鳳鳴：“你到底喜歡我什呢？即使我……中意的隻是你這張和她相似的臉，你也還是不願意放棄我嗎？”

    白鳳鳴早就察覺到了董司棋有異於平日，卻沒想到惹他不快的會是這個，她一時拿不準他是欣慰於她的執著，還是對她的情意不厭其煩，隻得搪塞過去。

    “感情這種事情……”她微微一笑，有些淒楚，“我也不知道，怎就死心塌地了。”

    盡管麵對的是最柔情惹人憐愛的告白，董司棋的心卻仍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個人，她從來不會有這樣杞人憂的神情，她從來都是快樂的。

    他把手還剩了大半碗的綠豆湯擱在茶幾上：“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白鳳鳴猝不及防，她本以為晚飯時間都過了，董司棋還肯過來是願意和她重歸於好的意思，沒想到她還是沒能留住他。

    情急之下，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試試襯衣嗎？要是尺碼不合適，我明拿去換。”

    董司棋稍一使勁避開她的手：“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你還能買錯尺碼嗎？”

    白鳳鳴的眼神徒然哀怨了起來：“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這久了，那你還記得今是什日子嗎？”

    董司棋盯著她看了一陣子，又將視線移向鞋櫃，那上麵立著一張他們兩人相依的照片。

    “你肯定不記得了。”白鳳鳴收回手，端端坐在沙發上，將一個善舞蹈的女性的柔美身姿展現得淋漓盡致。

    兩年前的這一，白鳳鳴舞蹈室的合夥人要結婚了，她陪她去家裝公司看設計圖，就這，撞進了董司棋的視線。

    當時的董司棋像瘋了一樣一把摯住她的雙肩，眼睛像要噴出火來，嘴一直叫她“瀟瀟”。

    她被嚇壞了，可是卻鬼使神差地沒有躲開，也許正是彼時他的狂熱，動蕩了她的心神，就此沉淪下去，做了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後來，他終於明白了她是白鳳鳴不是瀟瀟，卻還是對她溫柔極了，紳士地請她出去吃飯看電影，紳士地為她挑選節日禮物，紳士地問她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是啊……他就是太紳士了，就連和她的親吻，向來都是淺嚐輒止。

    她怎忘了，一個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麵前，是怎都不可能永遠保持著那份淡然的。

    他看向她的眼神，從來都不是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