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俏語溫言

    對於那些害人蟲，你不打，他就不倒。你讓他們一寸，他們便要進一尺。哪怕輕塵想做個好好先生呢，從此以後也是不能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輕塵想到王龍對自己所做的種種：欺淩（讓黃毛啐他）、誣陷（那本黃書《金瓶梅》）、索要紅包、埋伏襲擊（不知從哪兒找來的那個山一樣的壯漢），更不要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暗地散布流言、損壞輕塵的自行車。真也夠歎為觀止的！既毒辣又陰險！最絕的是，他王龍一直都是暗地下圈套，從來沒有光明正大地與輕塵對質過。麵對著輕塵，他還洋溢著笑容！

    王龍沒看見過他輕塵兩根手指把馬自如丟出窗外嗎？沒看見黃毛那一臉的紅墨水嗎？輕塵覺得已經給了他足夠的麵子了，從來沒動過他，兩個人本來就無仇無怨，相逼何太急！可是這一次，王龍是想要了我莫輕塵的命?

    輕塵不想再這樣忍氣吞聲了。必須有個了斷！

    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奶奶翹首站在路口等待他的歸來。

    “飯涼了。我給你熱熱。”輕塵不吃，奶奶也絕不會先吃飯的。

    奶奶把飯菜端上桌後，她那渾濁的雙眼才看清楚輕塵的耳朵在滴血。

    “怎了，又打架了。我多少回你才聽我的？快過來，奶奶給你包包。”

    所謂“包包”，不過是從案台上取了一把香灰撒上，借以堵住傷口。

    “自行車呢？”

    輕塵早已經想好了借口，道：“壞掉了，放車鋪修呢。走回來的，所以晚。路上又差點撞了車，耳朵擦破了點兒皮。沒事的，你孫子骨頭很硬。”完，輕塵曲起了胳膊，向奶奶展示了自己的肱二頭肌，“奶奶，你看，我壯不壯？”

    奶奶捂了嘴一笑。

    輕塵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策劃了一宿對付王龍的辦法。計議已定，方才合眼睡下。不久便做了一個奇異的夢。在夢，他把王龍逼進了露廁所，讓他飽餐了一頓人糞尿。而黃毛、麻子、眼睛等都在一旁跪著求饒。淩晨四點鍾時他被笑醒了。窗外月光潔白。

    輕塵突然想到：“我怎也學會以暴製暴了？”其實他不知道他的委屈已被壓抑了太久太久，隻有在夢才會得到釋放。他恢複了冷靜，他決定隻懲罰王龍一人，其餘的嘍囉暫時放過。

    然而第二王龍沒有來上學。

    輕塵哭笑不得，難道要找到王龍家去嗎？他多次經過他家的門口。他家，也就是所謂的“王家大宅”，輕易是不讓人進出的。門口總是站著兩個門衛，口袋總是鼓鼓的，有人是塞給的紅包，更有人是槍。在中國持槍是違法的，但誰又敢去檢查一番呢？

    雪兒見輕塵總是在發呆，舉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怎啦？今怎對人家愛理不理的？”

    輕塵道：“怎會？你多心了。還是用心上課吧。哎呀，這道題怎做？”他趕忙岔開了話題。

    雪兒給他解釋一番，輕塵頻頻點頭，隻顧“嗯”了好幾聲。突然雪兒把手的鉛筆連敲了好幾下他的手指：“用心點用心點。黑馬，心黑馬變笨驢。”自從莫輕塵在德智體三方麵突飛猛進、好似換了一個人後，校長在開校會的時候便專門點評到了他，稱莫輕塵為今年本校最大的一匹“黑馬”

    “昨我給你的紙條你不會沒看吧？”

    “看了。”

    “現在在哪？”

    “這個……”

    “你不會把它扔了吧。”雪兒不高興了。她總是把自己的感情看得浪漫無比。輕塵給他的東西她可是會收著的————雖然輕塵其實也沒送過他什東西。但以後總是會送點什吧。

    “以後你可別想要我給你寫東西了。”在雪兒的心，紙條上的十個字明明白白的其實是她的愛情宣言。難道莫輕塵真得不懂她的心嗎？她默默地想：“我倒是想要‘此心同你心’，而你卻‘心如海底針’。”雪兒忘了海底針往往是比喻女人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