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也許是一個月，最多不超過半年，這便是你接下來有數的日子了。”

    沒有半分寬慰，甫一開口，謝靈塵便宣告了白小路的死期。

    白小路之前在李虎頭家中聽過那黑衣女子說過，能飲龍血而不死者，百難存一。在謝靈塵開口前，其實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可自己現在雖然情況糟糕，畢竟還活著，若是那餘下的九十九，別說半年一個月了，早在李府那晚就該魂歸天際了。

    白小路忍不住問了出來。

    謝靈塵輕點了下頭，答道：

    “「天理門」下那女子的確沒有騙你，按古籍所載，飲龍血者，若是相性不合，服下當時便會爆體而亡。雖未親見，但你能活到現在，想來在正常情況下，便是少見的能與龍血相溶之人，得此龍血也算是一樁造化了。”

    謝靈塵在“正常”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但是，當時情況有些特殊：一則，龍，凶獸也。常人飲龍血，不過心頭取上三五滴。多了唯恐遭其凶性所惑，不得其利，反受其害，成了這畜生的座下倀鬼。而那盤中所裝的，又何止三五滴？二則，這一份龍血與曆代所載的龍血相較，本就有些特殊，否則我也不會費盡心力趁著大婚那日，從王家內庫取來。三則對你來說總算是一件好事......”

    謝靈塵停了停，掃了眼白小路胸口。

    “你服龍血之法與古籍所載迥異。常人皆是飲入，哪有同你這般直接胸口貼合的——這龍血遇肉則燃，遇血則溶，即使正常飲之，也需佐以冰塊等物包之吞服，否則即便是「禦龍之體」，也不免日後成了一個啞巴。不過也是因為不是直接喝下，否則一次服用如此大量的龍血，包管在飲下的一瞬間便能燒透了你的腦袋，更別提後來的與之相合了。

    “當晚你倒地之時，龍血便已經滲過衣衫，在你胸前燃了起來，待我靠近時胸前已然一片焦黑模糊，你也暈了過去。見狀我本想幫你一程，讓你少受些痛苦。沒曾觸及你頸側時，居然感受到心跳顫動如常，倒不如說強勁有力來得更準確些。當時我便猜到你就是少有的「禦龍之體」，以為因禍得福了。

    “沒曾想，原以為已經平安無事，可你的心房卻震動的越來越劇烈：不止胸口能看到明顯起伏，整個房內似乎隱隱約約也都能聽到低吼之聲。與此同時，胸前已然被我熄滅的火焰又重新燃了起來，並且不止是胸口，我更看到幾股血氣在你心口處朝著腦袋及四肢遊走而去。

    “當時來不及細想，我隻有以家傳乙木之氣在你心口周近釘下五枚氣種，防止那血氣擴散。現在想來...”

    說到這，謝靈塵苦笑一聲。

    “卻是那龍血精氣太盛，而你卻連半分武功也不通，肉體凡胎。正如那將死之人服千年參草，虛不受補的情：即便能吊得幾日命來，也不過是回光返照，沒有多少時日了。這五枚「乙木氣種」終究隻是治標不治本，待得這龍血與你心血完全相合，便再也阻不得它隨著你自身的血氣流轉周身了，而那時，也就是你的死期！”

    謝靈塵說的嚇人，白小路卻從中聽出了一線生機。

    “謝公子，你剛剛說我肉體凡胎，虛不受補，才反受其害。那言下之意，倘若我能將這身體打熬起來，自然也就無性命之虞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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