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為聘
遭到拒絕在鳳媯意料之中,她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與太醫斡旋著,“陛下令我掌理後庭,這太醫院也理當由我接掌,如今我不過討要息候藥方一看,緣何不能從命?”
太醫聞言不露懼色,撫著頜下白須,老神在在地回答道:“鳳媯夫人有所不知,這太醫院一直以來都是獨立自管的,您若要看脈案藥方,下臣要詢過息魯夫人方可予您。”
鳳媯視線越過太醫看向院中一棵枝葉繁茂的梧桐樹,風吹枝葉簌簌作響,倏地一片蒼綠的葉子飄搖而落。
一葉落而知秋。
鳳媯挑了抹溫和地笑,一身風範妥帖雅致,“敢問這位太醫,太醫院可是宮中所製?”
“正是。”
“再問您老,這太醫院從前可是由息魯夫人所掌管?”鳳媯笑意加深,繼續問道。
太醫不明所以,但還是開口答道:“是由息魯夫人所管。”
“那您老可知息魯夫人身份為何?”鳳媯又問。
“息魯夫人自然是這息國太後。”
“那鳳媯身份又是為何?”
“您,鳳媯夫人您自然是息候的元妻,息國的夫人……”老太醫額上落汗,有些磕巴的道。
鳳媯眉眼彎彎,偏頭再問,“鳳媯如今可能查看息候的藥方脈案了?”
“這……這……下臣做不得主……”老太醫盡管被鳳媯言語所迫,卻依然不肯鬆口。
銀碟一直一言不發地看著鳳媯與太醫相談,這時她見太醫依舊拒絕,便上前一步扯了扯鳳媯的袖子,鳳媯察覺後回頭看了一眼銀碟,銀碟略搖了搖頭。
“既然您老做不得主,那今日便罷了。”鳳媯言罷對著老太醫略一頷首,隨即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周遭情形,便帶著銀碟轉身離開了太醫院。
離開太醫院後,鳳媯詢問銀碟,道:“方才你為何叫我離開?”
“太醫院一直由息魯夫人把持,您再怎,他們也不會把東西給您看的。”銀碟麵帶不分。
點了點頭,鳳媯未再多言,但心下卻一直惦記著太醫院之事。
入夜,月光如練,似水傾瀉,照耀著大地。鳳媯佇立中庭感受著夜涼如水銀輝清寂。
弦歌拿了外衫為她披上,語含擔憂,“夜涼,如今將要入秋更是風寒,您別在外麵站著了。”
鳳媯無聲不語,半晌後她眸子晶亮回身看著弦歌,“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先歇息吧。”
鳳媯想了一日,還是覺著太醫院有異,不去看一眼息候的藥方及脈案始終放心不下,既然白日進不得看不到,那便晚上去夜探一番也好。
弦歌拉住鳳媯的手,滿臉的不認同,但語氣十分堅定,“要做什我不攔你,但我要陪你一起去。”
鳳媯聞言略思索了一番,便點頭同意了弦歌的話。
兩人一路行至太醫院,推門入內,見當值的宮人和醫師正瞌睡著,便躡手躡腳的避過,尋到放置病案的房間後,又十分順利的找到了息候脈案和藥方,翻看過後,鳳媯心中微震,卻隻冷靜的將脈案收好,便和弦歌一同回了寢殿。
弦歌不知鳳媯在做何事,有心想問,但見鳳媯一臉鄭重的模樣,又覺色已晚,便未曾真的問出口,隻是服侍著鳳媯洗漱褪衣上榻歇息。
一夜輾轉,翌日清晨,弦歌心中惦記著鳳媯昨夜的事兒,便早早的起了,然而不想鳳媯竟是比她起得更早。
瞧著已經收拾妥當的鳳媯,弦歌終是忍不住問道:“姐您這是要做什?昨夜……”
“弦歌!”弦歌話還沒完,便被鳳媯打斷,鳳媯眼下烏青明顯,一瞧便知是一夜未眠,“弦歌這事兒等日後我在與你細,現在你先去將銀碟找來,隨我一同去太醫院一遭。”
鳳媯滿心都是昨夜看到的那張藥方以及息候診斷的脈案,若那脈案藥方是真,太醫院又一直是息魯夫人掌管著……
那豈不是……
鳳媯喉頭微澀,她想到息候那樣一個清雋雅致的人物,這些年來卻一直承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苦痛,這如何不叫人心酸……
弦歌聽到鳳媯所言,便按捺住了心底的疑惑,去將銀碟叫了來,二人又隨鳳媯一同去了太醫院。
太醫院門前,又如昨日一般,鳳媯一行人被攔在了院外不得入內。
隻不過昨日那須發皆白的老太醫沒有再來,這回出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一襲青袍滿身藥香,隻是臉上卻皆是桀驁之色。
鳳媯對此視若無睹,越過青袍男子便要入內,她等不及要質問這幫子太醫,為何要對息候如此用藥,那可是息國的君主,他們竟然也敢下毒謀害?
然而青袍男子見狀卻旋步攔住了鳳媯,一臉不屑,“奉勸鳳媯夫人還是不要硬闖的好,畢竟這人多手雜,若是傷著了夫人可該如何是好?”
鳳媯斜目看人,眸中光華閃過,收斂了笑容一麵冷凝之色,“你要攔我?”
青袍男子嗤笑一聲,“鳳媯夫人若要擺威風,盡管去奉茶處禦膳房,這太醫院可容不得夫人左右。”
鳳媯聞言怒極而笑,甩袖後退一步,目光清冷注視著青袍男子,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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