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走,街道越髒亂。
兩旁的牆皮斑駁剝落,隨處可見小孩畫的塗鴉。
竹村一腳踢飛擋路的空可樂罐,停在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
“涼太,你在家嗎?”
沉寂幾秒,房門打開,一個穿著白裙的小女孩跑到竹村身前,拉開鐵門。
“竹村叔叔!”小女孩撲到竹村懷中,小臉露出燦爛的笑容。
“美惠,好久不見。”竹村彎腰,揉了揉美惠的頭頂,溫和笑道,“涼太叔叔在家嗎?”
美惠用力點點頭,“在的,涼太叔叔在屋看書。”牽起竹村的衣袖,帶著他走進屋內。
入門便是廚房,左側是樓梯,連接二樓臥室。
屋內狹小陰暗,東西丟的到處都是,根本無處落腳。
“美惠,是誰來了?”
右側紙門突然拉開,一位紮著半丸子頭的青年從合室內探出頭,視線落到竹村身上,驚訝道:“竹村哥?”
“想著好久沒見,順路過來看看你。”竹村脫下鞋子,將狗繩遞到美惠麵前,“美惠,可以幫叔叔遛下kimi嗎?”
“放心交給美惠吧!”美惠接過狗繩,牽著kimi小跑出門。
竹村順手關上門,走進合室,跪坐在榻榻米上。
“涼太,你最近怎樣?”
“就那樣唄。”涼太苦笑一聲,雙手撐著地麵,慢慢挪動到竹村身前,“還好有美惠在,能幫幫忙。”
氣氛陷入沉默,竹村從口袋中掏出信封,推到涼太身前。
涼太眼中閃過一絲難堪,猶豫幾秒,抬頭看向竹村,“竹村哥,這些年你幫我夠多了,這錢我不能要。”
“這是組內發的救濟金。”竹村歎了口氣,視線在涼太大腿根處停留幾秒,滿臉愧疚,“當初若不是救我,你也不會截肢。”
涼太拿起信封打開,麵僅有五張2000麵額的紙幣,相當於550龍幣。
在東京,這點錢約等於沒有。
“組內怎會突然發救濟金?”涼太取出紙幣,仔細收到抽屜內,重新坐回原位,“我記得以前根本沒有這項規定。”
“吉田老板出了意外,救濟金是新任老板定下的規矩。凡是組內滿55歲退役的老人,或是因傷致殘的人都有。”竹村說。
“沒想到新任老板…”涼太話語一頓,搜腸刮肚半天,卻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呃…挺心善的。”
他說的什顛三倒四的鬼話!
心善的人怎可能當上犬金組老板!
“哈哈哈,”竹村忍不住笑了,“老板對自己人確實心善。”
“對了,那渡邊大哥呢?”涼太疑惑問道。
竹村笑容微斂,“渡邊犯事被條子抓到,判了一年。”
渡邊吾郎混跡極道多年,怎可能輕易被抓?
無非是蘇千嶼設局,直接排除掉最大的競爭對手。
涼太瞳孔地震,驚呼道:“不會吧?當時,渡邊哥可是我最崇拜的人!沒想到……”
“是啊,我也沒想到。”竹村意味深長道。
他一直以為接手犬金組的會是渡邊吾郎,完全沒想到最後勝出的人,會是最不看好的蘇千嶼。
二人閑聊幾句,沒一會兒,美惠牽著狗回到屋內。
竹村起身告辭,走到紙門旁時,腳步一頓,轉身看著涼太,突然問道:“涼太,你怨我嗎?”
涼太愣住,“不怨。”沉默幾秒後,繼續說道,“剛截肢時怨過,但後來想想,我是自願為大哥你擋槍的。”
“你一直是我的大哥,以前是,現在也是。”
“涼太,”竹村不自覺的握緊雙拳,幾秒後又鬆開,長籲一口氣,“我走了。”
“嗯,竹村哥路上小心。”涼太笑道。
“竹村叔叔再見。”
合室外傳來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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