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奮最是受不得激將,聽對方口氣這般托大,實是忍無可忍,拾起地上的雙斧,道:“若韓某真的接不下你二十刀,告訴你銀河劍的下落那也無妨!”
張狂欣然道:“這樣爽快,看刀!”刀字出口,手中一兩大刀已舞作一團寒光,帶著一陣急風向韓奮卷來。韓奮但覺寒光耀目,也看不清對方到底出了多少刀,純是憑著對方刀身帶起的風勢判斷刀的來路,從而揮斧封架。刀斧相擊,暴起了一串連珠密響,兩人身形交錯而過,相距一丈而立。
張狂胸部急劇起伏,以刀柱地。一滴鮮血,順著刀鋒流入土中。他緩緩轉身,望著搖搖欲倒,渾身浴血的韓奮,道:“我隻出了十七刀。”
韓奮道:“我接了十七刀!”
在那一那間,張狂的刀勢就像一陣狂風帶來的暴雨,籠罩了韓奮全身,韓奮沒有閃避,沒有退縮,他接下了張狂的每一刀。
一共是十七刀,其中有三刀是用他的血肉之軀接下的!
他傷得不輕,但他並沒有倒下!
張狂傲然道:“我不用出到二十刀,我隻要再出一刀,你就得倒下。”
韓奮雙斧一揮,凜然道:“來吧!”
張狂深吸一口氣,雙手握刀,緩緩上舉,一刀砍下。
很慢很慢的一刀,甚至比前麵的十七刀加起來還慢。
韓奮也深吸一口氣,雙斧緩緩上舉。
刀斧還未相交,兩人的內力已然拚上了。
這一刻,韓柔已策騎奔出數,寒飛霜緊追不舍。最要命的是:那匹白馬乃大宛良種,神駿異常,片刻之後,竟已追了上來,與棗紅馬並轡而馳。寒飛霜偏頭看著韓柔,那眼神就像一隻頑皮的貓在看著它爪下的老鼠。忽然嗤一笑,道:“看不出你居然會使詐,連本姑娘都上了你的當,好在你並沒有說謊,這匹白馬腳程果然比你那匹好。”
韓柔哭笑不得地道:“你要就放了我,要就殺了我,這樣跟著我做什?”
寒飛霜道:“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殺你做什?本姑娘隻要銀河劍。”
說話間,韓柔的馬已落在後麵,他索性一帶馬韁,讓馬匹慢了下來,說道:“銀河劍不在我身上。”
寒飛霜笑道:“你又不是馬,銀河劍當然不在你身上。”
韓柔臉色一變,道:“什意思?”
寒飛霜忽然調轉馬頭,擋在道中,道:“很簡單,銀河劍就在這匹棗紅馬身上。若非為了銀河劍,你豈肯丟下兄弟獨自逃命?銀河劍若不在這匹馬身上,韓奮為什不讓你騎白馬逃命,卻要你騎這匹劣馬?”
韓柔心中大歎:原來竟留下了這多破綻,這姑娘聰明之極,豈有看不出來之理?口中兀自爭辯道:“這匹馬又沒有穿衣服,什地方能藏得下一柄劍呢?”
寒飛霜笑道:“看,你臉都紅了,不是說謊是什?若你的目的隻是逃命,那本姑娘願將這匹快馬與你那匹劣馬交換,怎樣?”
韓柔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道:“不成,我得回去救大哥!”說著轉過馬頭,沿著來路奔去。
寒飛霜格格一笑,提韁控馬,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道:“看你還能玩什花樣。”她既有快馬,武藝又高,毫不擔心韓柔會逃出她的手掌心。
張狂的刀緩緩砍下,終於和韓奮的雙斧相交。
這一刀砍得雖慢,卻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它的下砍之勢。韓奮隻覺那柄大刀異常沉重,如一座山嶽般壓在頭上,隻要力量稍一鬆懈,勢非被壓得粉身碎骨不可。他大喝一聲,奮力一振,想把大刀崩開,哪知對方的刀又沉又穩,竟是分毫也不能撼動,隻覺眼前一黑,吐了一口鮮血。
張狂的大刀砍勢不減,一點一點下沉,韓奮拚力支撐,雙腳一分分陷入土中。他本已受了內傷,在張狂剛猛內力的不斷衝擊下,勉力支撐了片刻,便感無力為繼,身子開始不堪重負,竟像一根插入土中的木棍般被壓得彎曲起來。他使的是“一柱撐天”的立樁功夫,此功內外合一,施展時身子挺得筆直,最能抵抗壓力,但若是內力不濟,輕則骨骼畸形,重則骨碎身亡。此時韓奮整個身子已彎成弓形,全身骨骼格格作響,張狂的刀再下壓數寸,他全的的骨頭都得折斷。
便在此時,傳來一陣馬蹄疾響,一騎飛馳而至,馬上之人正是韓柔。他揮動雙鉤,擊退上前攔截的嘍羅,直衝過來,如入無人之境;轉瞬奔至韓張二人拚鬥之處,左鉤一伸,往張狂的大刀近柄處一挑,當的一聲輕響,但見人刀兩分,大刀飛上半空,張狂卻向相反的方向倒飛出去。那馬奔馳如故,韓奮眼見已被甩在後麵,韓柔右鉤再伸,挑上了韓奮的衣帶,一揚鉤,將他整個人釣起,放在馬背上。二人一騎,突圍而去。
韓奮歎道:“三弟既已逃走,為何又要回來?”
韓柔道:“前路不通,我們隻能回鏢局了。”
韓奮內傷嚴重,失血又多,隻覺全身虛脫,軟綿綿的靠在韓柔背上,閉目養息,再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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