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你拳頭再大,大的過沈某嗎?
此般咄咄逼人,不通情理,難道就是所謂的公正。
施仁已經下令屠戮洪澤眾生,難不成眾生就該引頸就戮,再去指望著某位仙家在漫長歲月後來幫這群無辜慘死之輩沉冤昭雪?!
紫陽想不明白,渾身微微發顫。
「死了。」
青鸞略微垂眸,將這兩個字在口中咀嚼幾遍。
片刻後,他唇角微掀:「也就是說,死無對證,本將隻能聽你們一家之言?」
「還有。」
青鸞重新抬起頭,眸中泛起寒光,嗓音也是變得漠然了起來:「仙官有罪,自有天律處置,誰給你們的權利,私下對仙官動手?」
「那上仙的意思是,我們就都該死嗎?」紫嫻紅唇抖動,呆滯的抬頭。
就在這時,一枚龍首從兄妹倆身後懸起。
東龍王曾經乃是最信任仙庭的一位,此刻,他卻是眼眸灰暗,靜靜看著青鸞仙將,嗓音沙啞:「我等不敢違反天律,這頁狀紙,便是我等打算狀告施仁之時準備的,也費勁千辛萬苦將其送上了天。」
「但是。」
東龍王閉上了眼:「這封本該送到您身前的狀紙,卻被小女給攔了下來,直接送回了施仁的手中,這才有了後來的清洗洪澤之事。」
「小女喚作……紫菱。」
聽見這個名字,青鸞眼皮稍稍跳動了一下,他抿著唇,側眸看向了東龍王。
「紫菱曾是洪澤天驕玄慶的道侶,為了上天,她不惜勾結施仁,陷害那玄慶,也正因如此,方才有了十萬年的殺劫。」
「為了遮掩此事,她絕不會允許這封狀紙出現在您的麵前。」
「狀紙重歸洪澤,小龍的首級被施仁所斬,神魂則被紫菱所拘。」
「我等的身前……已經無路了。」
待到東龍王說罷,便是虹荊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看著乖巧的懂事的女子,竟是能做出父拘魂之事,更是為了前程,不惜讓故土化作死域。
若非是出身這種小地方,光憑這般狠辣心性,恐怕早有一番作為。
「呼。」
青鸞閉上眼眸,喉嚨滾動幾下,輕輕吐出一口氣來。
當那雙眼睛再睜開時,已經重新歸複於平靜:「所以,她人呢?」
洪澤眾生再次陷入沉默。
既然東龍王回來了,那紫菱去了哪,已經再明顯不過。
「。」
見狀,青鸞終於是發出嗤笑:「你們個個都善,個個都可憐,好似軟弱可欺,做的任何事情都有道理,都是被逼無奈。」
「但站在你們對麵的那些惡人,卻全都死了個乾淨。」
「人死了是不會爭辯的,當然任由你們來說。」
「你們不覺得可笑嗎?」
冷漠的譏諷話音傳遍了整個大殿。
「青鸞!」祁風星宿冷斥出聲,警告道:「仙庭辦案,收起你的情緒。」
「那是自然。」
青鸞收起笑容,麵若冰霜,驀的揮手:「既然如此,那就按章程辦事,一碼歸一碼,洪澤仙官,紫菱,還有你們,爾等各自的公道,本將逐一來還!」
「圍了洪澤,但凡涉及襲殺仙官之人,一個不放!」
伴隨著冷酷話音,強悍的仙力瞬間席卷開來,首個遭殃的便是離他最近的青花。
轟!
十餘丈高的金身法相瞬間被鎮壓的跪在了地上,連整座大殿的地板都是被震碎開來!
仙人居所之外,漫天的兵將全都攥緊了長槍,高喝聲中,茫茫仙力瞬間籠罩了整座洪澤,讓眾生顫抖!
仙庭之威,在此刻彰顯的淋漓盡致。
祁風星宿臉色微變,下意識揮手震散了青鸞的仙力,瞬間又將青花給扯了起來。
他怒道:「何謂一碼歸一碼,若是查清確有此事,便是仙庭監察不力,放任邪仙為禍蒼生,蒼生之為,隻為求活,情有可原!」
「你不去查明案情,先對凡間出手,怕不是想丟官印了!」
今天幸好是自己跟來了,否則還真看不清,所謂的青鸞大仙將,會是這般麵貌。
這叫沒有私心?
那兩位可都死了,還能怎罰,不就是藉機泄怒?
「您身為正神,官居高位,但別忘了……洪澤乃是青鸞的轄域,您隻是過來散心的,本將也是按天律辦事。」
青鸞全然不去看祁風,隻是靜靜盯著殿外。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眾多天兵天將渾身一寒,頓時有了動作。
如此肅殺的氣氛下。
跪在地上的眾人內,紫陽滿臉木然,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不屑再跪此人:「您是一點道理也不講啊。」
「本將隻講天律,不講道理。」
青鸞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宛如在看一具屍體。
聞言,紫陽漸漸扯開了嘴角,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搖搖頭,嘲弄道:「錯了,您講的不是天律。」
這實力低微的小龍妖,此刻像是從喉嚨硬生生擠出了一道嘶啞諷刺:「你講的是拳頭,誰的拳頭大,誰才有道理。」
話音未落。
青鸞的臉色倏然變得鐵青起來,他低垂著眼眸,掩飾著瞳孔中湧現的森森殺機。
「連凡間野妖都看出來了,青鸞,要點臉吧。」祁風星宿雙眸微眯,隻感覺害臊。
就在這時,青鸞低著頭,竟然同樣一笑。
「那不然呢?」
他抬起頭,視線緩緩掃過大殿中的每一道身影:「我講天律,從未逾越分毫,誰與我講天律了?」
「我的坐騎,旁人想殺便殺,全然不用走章程,直到現在,連個給我判罰的機會也無。」
「我這一身功績,換不來她一條命嗎?!」
青鸞伸手按在了甲胄上,表情逐漸猙獰起來:「許多年前,他們告訴我,神朝有叛逆之心,大劫將起,令我嚴苛管教自身,留一身清名,方便往後辦事。」
「無所謂的。」
「我本就是無欲無求之人,對那功名利祿,仙寶神丹,全然不在意。」
「但現在,我僅需一個端茶倒水的人,卻也留不住她性命。」
「如今就連你這天道秩序化身,也能講出情有可原這種荒謬之言,合著整個天地間,就我一個人在按那破天律辦事。」
「要是這樣的話。」
青鸞猛地扯下了身上的仙甲,棄之敝履般的扔在了地上,冷笑道:「本尊不講拳頭,那要講什?」
這簡單的舉動後麵所蘊含的意義,哪怕是祁風星宿都怔了一下。
脫了這身仙甲,對方便不再以仙庭的身份出麵。
以多年的功績和仙門培養,以及一生的清譽為代價……
這是要報私仇!
這下便是祁風都感覺頗為棘手起來。
倒不是敵不過青鸞,此子就算天資再高,底蘊再厚,也遠比不上他這位從三品神將。
但對方身為三仙教翹楚,為故友複仇,便是攔住了今日,還能攔得住一輩子?
轟!
那間,青鸞這尊四品太乙真仙渾身的氣息已經瘋狂彌漫開來,在這恐怖駭人的氣息麵前,整片洪澤的天地都為之失色。
「若是不講拳頭,那我等這一生苦修,豈不是毫無意義。」
他攤開手掌,仔細端詳著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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