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
五方菩薩的瞳孔中映出橫空砸來的恐怖身影,他眼角劇烈抽搐,卻並非是因為懼,而是因為怒!怒的是對方剛剛當上菩薩,金蓮尚未踩穩,便如此狂妄自大,全然沒將他這個前輩放在眼。真以為這還是那北流河外?
伴隨著一道低沉之音,五方菩薩勾動食指,隻見那東方旌旗簌簌卷動,雷火大作!
整個八極穀上方的天幕,在那間仿佛變成了一片難以言喻的偉岸樹冠,那些密集的枝丫,每一道都是雷霆所化。
雷光如龍,於頃刻間落下,攜著鎮世之威!
轟
稍稍出手,五方菩薩便是證明了他為何敢謀算正神。
這雄渾的劫力,即便還未完成六六變化,至少也是和千臂菩薩的五三之數相近的層次,單論底蘊,完全可以做到壓沈儀一頭。
而且這菩薩既不是負傷狀態,也非神虛老祖那種不擅正麵鬥法的類型。
那五方旌旗,顯然就是天生為了困殺而生!
“吼!”
烏槐本就被擒住,麵對這滔天雷雨,再不敢有絲毫僥幸,當場便是拿出了搏命的架勢。
千足齊齊緊扣身軀,精血翻湧間,讓那烏黑身軀上都是泛起了一層深深的紅光。
哪怕到了大羅仙這個層次,妖族本身的神通已經不再那重要,但也絕非尋常法寶能夠比擬的,防禦能力再怎說也要比煉氣士強出一頭。
在它剛剛護住身軀的那,劈啪聲大作,無數雷霆如漿水般傾瀉在了它的身上。
呼吸間,凝實的紅芒便是被轟散開來,堅硬的鱗片猶如枯葉哢嚓碎裂,妖血還未來得及湧出,就被雷光洗禮成焦黑模樣。
烏槐發出一道哀鳴,大教菩薩豈是凡間妖修能比擬的,即便是全盛時期,它想要硬接這手段都夠嗆,更何況剛剛一照麵就負了重傷。
眼看著妖軀就要被毀去大半。
終於,一抹金光乍現,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擴散開來。
隻見沈儀身後的六臂倏然暴漲,頂天立地的巨大法相以那強橫姿態舒展開來,分出兩條手臂直探天穹,漫天雷光猶如群蛇般被其猛地攥入掌中!
那能輕易破開烏槐身軀的雷漿,卻壓根無法對看似虛無的金影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護道先護己。
天道諸多秩序當中,護道之力本就是最頑強堅實的一種。
單憑一麵旌旗,又哪破的開這脫胎自靈威護道真經的法相。
下一刻,沈儀以烏槐為鞭,終於是狠狠的抽至了五方菩薩的身前。
“千臂菩薩倒是不藏私,連壓箱底的本事都留給了你這孽畜。”
老僧渾身衣衫狂湧,雖口中輕蔑,但卻並沒有以法相去硬接這一鞭。
顯然,他對靈威護道法相還是頗為忌憚的。
隨著五方菩薩再次勾動食指,西方旌旗瞬間狂舞起來。
森冷山風突兀而起,嗚咽聲好似某種巨物複蘇發出的低鳴。
風本無形之物,卻在他身前凝為了一道萬丈高牆。
烏槐狂魔砸下的身軀,突兀的凝滯在了空中,仿佛陷入泥潭一般,隨即風聲更甚,同時響起的還有這頭千足烏龍的痛苦嘶鳴!
隻見其焦黑一片的身軀,仿若受了千刀萬剮一般,血肉紛飛,很快便是露出了森白的骨架。“兩位尊者!住手啊!”
千足烏龍的求饒聲,壓根沒能讓交手的兩人有絲毫動容。
在真正的大教菩薩麵前,這位同境的妖尊,竟是淪為了鬥法的器物。
“輪到貧僧了。”
五方菩薩直視著那浩蕩虛影中的青年,唇角勾勒出一絲殘忍。
對方悍然甩來的長龍,直到現在還未能沾到他的衣角,兩者間手段高下似乎已經有了答案。話音落下,他緩緩攥緊了五指。
剩下的三枚旌旗近乎同時溢散出佛光。
隻見大地突然轟鳴起來,無數的裂紋朝著四周蔓延,隨即有那天柱般的巨木破土而出,一眼看去,何止數百道。
霎時,八極穀中竟是顯出了天傾地覆之勢。
巨木粗大,卻比藤蔓更加靈活,飄搖衝天而起,瞬間便是將那巨大的法相虛影給纏了個嚴嚴實實,綁住其肢體,扼住其喉嚨,便是連腰腹都不曾落下。
汪洋大水憑空而現,好似天河落下,將這虛影完全淹沒了進去。
“嘶。”
立在下方掠陣的祁風神將,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也是不禁心底發寒。
多年下來,這些修士的手段竟是發展到了令他們這些正神都感到心驚的地步。
以這五方旌旗所展露出的神通,一旦不慎被困入其中,想要逃脫簡直難如登天!
他就是想要出手相救,一時間都沒有思緒。
這年輕人,此次是真的托大了!
沈儀垂手立於虛影當中,同樣被汪洋所包裹。
分明處於那生死危機當中,整個人看上去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遠眺著五方菩薩,仿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法相頃刻間就會被硬生生撕裂。
那攥著烏槐的大臂虛影,略顯固執的下壓,可就算能扯動那綁縛其上的巨木,卻也無法突破眼前的風牆,做著這無用之功,便莫名顯得有些許可悲。
哢嚓!
匯集全身之力,虛影終於是掙脫出了一臂。
“。”
五方菩薩略微挑眉,壓根不在意這些小變故。
對方的性命已經完全被捏在了自己掌中。
待到那法相上的護體霞光被消磨殆盡,便是對方命隕八極穀之時。
忽然間,他從容的眸光卻是突然閃爍了一下,因為視線中悄然出現了一抹灰霧。
在五方菩薩還未回過神來的那,那灰霧已經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也將那凶煞的風牆給吞沒了進去。下一刻,一條露著森森白骨的千足烏龍,突然被揮舞著破開了灰霧。
五方菩薩的瞳孔倏然放大,乃至於連唇角的笑容都沒來得及收起,整個人便被千足烏龍狠狠的砸在了身上。
那龍軀內蘊含的恐怖力道,顯然不是來自於烏槐本身,而是那條死死攥著它的大臂虛影。
砰
這老和尚猛地被砸飛了出去,連帶著他的菩薩法相也是驀的後傾。
僅一擊,便是砸碎了他身上的霞光,將其狠狠轟了下方的山脈!
“花胡哨。”
沈儀隨意瞥了眼下方,稍微揉了揉手腕。
灰霧席卷,落在了六臂虛影法相之上,好似一件大披。
那呼嘯的狂風早已被吞沒進了太虛之境。
他可沒有等待煙塵散去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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